“淅淅瀝瀝……”
時入八月,北方的雨水漸漸變多,原本焦灼的西北戰事,也不得不在秋雨面前暫時告歇。
“節帥果真神機妙算,這秋雨一下,官軍最少休戰一月。”
“待秋雨結束,我軍調動的兵馬,也將抵達前線。”
“等官軍反應過來時,武山及伏羌二縣便要面對我軍夾擊了。”
隴西縣衙內,高進達站在正堂門口,望著院內淅淅瀝瀝的雨水,臉上笑容浮現。
劉繼隆坐在主位,不緊不慢的為自己泡茶,目光則是在沙盤上來回打量。
“這一個月過去,那六千多傷兵估計也能休養恢復不少了。”
“屆時不算新卒,也有至少一萬八千老卒可用。”
高進達所說的比較樂觀,不過劉繼隆并未反駁,畢竟秋雨長則一個半月,短則一個月。
要是布置得當,可用之兵確實不少。
“蘭州、臨州二鎮的新卒,半個月后動身前往朔方鎮換防,將朔方鎮兵馬交給斛斯光,進駐成紀、隴城、三陽川。”
“屆時三陽川的兵力不少于一萬,斛斯光知道怎么安排才能守住二城四關,及如何布防三陽川。”
劉繼隆話音落下,高進達頷首應下,同時主動道:“河南道有消息傳回,據聞魏博鎮新任節度使何全皞率兵八千南下,于汴州擊潰黃巢主力,估計現在已經替宋州解圍了。”
高進達的話讓劉繼隆想起了這件事情,不過歷史上何全皞南下是因為龐勛之亂,而今卻是因為黃巢起義。
不過魏博軍在歷史上龐勛之亂中的表現實在難看,不僅戰敗于龐勛這伙亂軍手中,還沒有從朝廷手里得到太多的支持。
最后的結果就是,何全皞回到魏博鎮不久,就被牙將牙兵們作亂,摘了腦袋。
從結果來說,何全皞此舉是一步昏招。
只是歷史始終是歷史,而今歷史改變,中原戰局沒有了沙陀、黨項等騎兵的身影,而宣武、忠武諸鎮也變得十分空虛。
這樣的局面下,僅憑何全皞、康承訓、劉瞻三人和不足六萬的官軍來試圖圍剿龐勛、王仙芝及黃巢等十余萬起義軍,鹿死誰手未可知。
唐廷如果想要維持中原局面,就得適當的支持何全皞。
原本的禍變成了福,但魏博軍的戰斗素質也就那樣,能否連戰連捷,還得看黃巢、王仙芝及龐勛三股勢力怎么作亂。
“中原亂成這個樣子,后續恐怕會繼續抽調河東、河北的兵力南下。”
“短時間內,朝廷是無法從河淮及河東、河北抽調兵力來對付我們了。”
“就朝廷下令京西北諸鎮編練新軍的態度來看,朝廷估計是想要依靠三川及關中、關內的力量來討平我們。”
劉繼隆不緊不慢的說著,高進達聽后忍不住爽朗笑道:“僅憑如此,恐怕對付不了我們。”
“府庫雖不充裕,但維持軍需一年半載還是可以的,不過朝廷能否堅持一年半載就不一定了。”
戰事進行如此,高進達也不再如戰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他的底氣來源于自家節帥,畢竟劉繼隆僅死傷了五千多人,便擊破了朔方一萬五千兵馬,奪得朔方三州之地。
后續死傷不過兩千人,輕松取下蕭關、成紀、隴城及隴山六關中的四關,又在平川大破王式前軍精騎,殺俘官軍上萬。
兩個月殺俘官軍二萬五千余,死傷不過七千,三倍之數。
照這樣打下去,如今擴軍至十萬的隴右,朝廷起碼要動用三十萬大軍才有可能拿下隴右。
時局如此,高進達自然有了底氣。
不過對此,劉繼隆還是比較慎重,并沒有自視甚高,而是在戰略和戰術上都極為重視朝廷。
“平夏部那邊可曾有消息傳來?”
劉繼隆詢問起了平夏部的事情,高進達聽后頷首道:“今早剛剛送來消息,他們拿不出兩萬匹馬,想要用一萬匹馬和三萬只羊來交換李思恭及我們手中的那兩千多黨項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