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北邊有劉繼隆,南邊還有南蠻,他們反倒成了被夾擊的一方。
這種情況下,先對付劉繼隆,他們不一定能騰出手來收拾南詔,但若是先騰出手來收拾南詔,他們最少可以依靠灌口來守住戰線,等收拾了南蠻再集中力量北上對付劉繼隆。
他的想法,也是王重任等人的想法,畢竟南邊的南蠻相比較隴右而言,更容易收拾。
“我本有此打算,但實在未曾料到,北邊會輸的那么慘烈。”
“如今北軍之中唯有王式這支兵馬能與劉繼隆為敵,若是王式能堅持到入冬,我便考慮南下進攻南蠻,收復黎、嶲失地。”
“節帥英明!”三人忍不住吹捧起了高駢,而高駢則是余光瞥向桌案上的煙花。
“若是能得到隴右的那些方士之物,莫說收復黎嶲二州,便是拿下陽苴咩城也不是問題。”
高駢迫切的想要得到火藥的力量,因為他心底有道聲音在不斷告訴他,這東西在日后將是比肩甲胄的利器。
此物誕生后,夯土的城墻便不再是難以逾越的難題,唯有包磚的城池,才能在此物的進攻下穩若泰山。
在高駢這么想的同時,協同尚鐸羅等人駐守西川三州的沒盧丹增也在盤算此事。
從半個月前開始,故桃關便已經承受不住壓力,所以尚鐸羅將沒盧丹增及其麾下五千步卒、五千精騎調往了故桃關。
在遭遇半個月的死傷后,眼下故桃關還有漢兵三千四百人,番兵四千四百人及五千番騎。
駐防的番兵番將們,自然是瞧見了隴右的鐵炮和萬人敵等火器。
起初他們還以為是神仙出手,后來才發現這是隴右的手段之一。
只是當時戰事緊迫,他們也沒有心思多想。
如今秋雨到來,所有人都守在城樓和屋舍中,自然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沒盧丹增坐在自己的屋內,腦中忍不住回想鐵炮和萬人敵的威力。
不止是他,他帶來的兩名乞利本也是這么想的,甚至主動開口討論。
“如果我們能得到鐵炮和萬人敵,那打上邏些城也不是什么難事。”
“沒錯,我聽說蘇呲和衛藏那邊的奴隸有些不安分,如果我們能抓住機會,煽動奴隸們沖擊邏些城,再帶兵去邏些城解圍,那我們也能效仿漢人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控制贊普來號召各茹東本及各鎮乞利本。”
兩名乞利本都十分年輕,不過二十四五歲。
他們和沒盧丹增不僅是上下級關系,也是同窗的關系,曾一起在松州就學。
正因如此,他們的官話說的很好,也懂得極多的中原文化。
沒盧丹增依靠同窗幾年的關系,將大部分貴族子弟和將領子弟把握手中,成為了眾人所支持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能輕輕松松的說服自家阿爸,調動一萬五千人來支援隴右。
面對兩名同窗的勸說,沒盧丹增也十分認可的點頭道:
“你們說的都很對,但根據我的觀察,這些火器都是從臨州運過來的。”
“我估計制造這東西的工匠都在臨州,臨州是生產所有火器的地方。”
“北邊戰事的消息,你們也應該聽到了。”
“象王他連戰連捷,大唐的官軍死傷不會少于三萬。”
“連官軍都要承受如此死傷,可見象王用兵如神,大唐朝廷根本無法擊敗象王。”
“這火器固然厲害,但象王若不準許,我們根本無法獲得此物。”
沒盧丹增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二人頭上。
二人也不是沒想過投靠唐軍,但就唐軍如今的表現而言,投靠唐軍就和找死無異。
兩個月丟失朔方三州,如今連秦州都危在旦夕。
這丟失城池的速度,比當年安史之亂,吐蕃東侵時丟失的速度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