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使君果真良將,朝廷剛剛在秦州打了敗仗,他便在隴山殺俘賊軍三千余眾。”
“鄭相,朕想問問你,叛軍如今在秦州有多少兵馬,不知朝廷此役殺俘賊軍三千余眾,是否能算重創叛軍?”
李漼明知故問,鄭畋見狀也知道皇帝是準備拿李承勛開刀了,但他也沒有惋惜,畢竟李承勛的表現實在太過了。
莫不是以為朝廷沒有了他和他麾下三萬兵馬,便守不住隴州和涇原了?
想到這里,鄭畋這才作揖道:“叛軍在秦州應不下三萬兵馬,若是李使君真的殺俘叛軍三千余,那叛軍必然遭受重創。”
“好好好……”李漼要的就是鄭畋這話,因此他說出口后,李漼便下旨道:
“傳旨,加授李承勛柳城縣子,令其即刻討擊木盤關,限其開春前拿下木盤關。”
“若開春前,朕無法看到他拿下木盤關,即奪職回京!”
李承勛既然謊報戰功,李漼也不介意將計就計。
“臣領旨……”
徐商等人紛紛領旨,李漼則是詢問道:“朝廷敗于隴右的事情,朕聽聞已經傳遍了河淮及河東、河北、劍南等道,是否?”
“這……”徐商幾人面露猶豫,畢竟半個多月時間就將如此大事散播于諸道,要么其身后必有推手,要么就是某些大臣不斷說漏嘴,這才弄得天下皆知。
以朝廷的風氣,后者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反而是最令人信服的。
畢竟長安有諸鎮進奏院,只要諸鎮肯花錢,總能撬開一些官員的嘴巴。
“諸鎮態度如何?”李漼黑著臉詢問眾人。
路巖見狀,當即上前先行回稟道:“表面還算恭敬,不過許多藩鎮都以河淮戰亂,暫時停罷錢糧起運。”
“今歲朝廷能收錢糧絹帛等賦稅折色,應該不足一千五百萬貫……”
一千五百萬貫,這放在十年前,已經是十分不錯的財政收入了。
可問題在于,李漼幾次加稅,最高時候甚至得出了二千二百萬貫的財政收入。
眼下只因為劉繼隆在西境作亂,加上河淮兩道盜寇縱橫,便直接少了七百萬貫的賦稅,這讓他如何不動怒。
“朕聽聞李國昌的兵馬已經抵達宋州,劉瞻為何還不發兵討賊?!”
李漼聲音隱隱壓著怒氣,路巖見狀則是說道:
“今早諸道奏表送抵,南衙方才知道龐勛、王仙芝二賊并未接受招撫,王仙芝出兵進犯唐州,龐勛不愿舍棄部眾,希望朝廷冊封他為徐泗團練使,給兵額七千。”
“荒唐!”李漼忍不住道:“七千兵額,他也敢要!”
“臣也如此認為。”路巖連忙附和,同時說道:
“更何況,龐勛及王仙芝都是賊首,即便歸順,也應該入京為官,裁撤部眾才對,絕不可安置地方。”
路巖的這番話,倒是引得徐商、于琮、亓元實等人紛紛點頭附和。
在他們看來,這些作亂的軍將本就該死,若非朝廷沒有心神分兵作戰,他們的下場早就如當年的王守文、吳煨那般了。
即便如今朝廷要招撫他們,也不可能放任他們在地方上為將,給予虛銜在京中吃份俸祿,便已經是朝廷給他們的最好恩典了。
“陛下……”
關鍵時刻,鄭畋主動站了出來,對李漼作揖道:
“陛下,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龐勛、王仙芝,然后盡力剿滅黃巢。”
“既然王仙芝選擇攻打唐州,那倒不如暫時穩住龐勛,然后令康承訓與劉瞻會師,南下將王仙芝、黃巢一并圍剿,再調頭對付龐勛也不遲。”
“龐勛藏于泰山中,不易圍剿,但若是他們撤回徐泗二州,那便好對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