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
刺耳的哨聲喚醒了不少殺紅眼的弟兄,他們迷茫看向中軍大纛,不明白為什么停下了追殺的步伐。
“他們要聲西擊東!”劉繼隆開口解釋,隨后下令:“三軍原地休整半柱香,恢復馬力后,向成都突襲而去。”
“再傳令給耿明,讓他率火器兵強攻西川軍營壘,不要給他們撤向成都的機會。”
“是!!”左右旗兵聞言作揖應下,接著便派出快馬前去告知耿明關鍵消息。
斛斯光聞言,當即作揖道:“節帥,我們在此全殲高駢,不也能取得成都嗎?”
斛斯光說出眾人的心里話,劉繼隆聽后卻用馬槊指向營壘道:
“他們撤回營壘中,我們即便攻破營壘,他們也能撤往后方的犀浦城駐守。”
“營壘和犀浦城的物資,肯定能讓他們支撐三五日。”
“且高駢有張璘他們這支精騎,舍下大軍突圍并不難,而成都內有數千兵馬,又有羅城,不易攻取。”
“我料高駢恐怕試圖撤回成都,若是他撤回成都,則成都更難攻取。”
“況且若是他堅守成都時,又下令撤回黎州和戎州的軍隊,那南蠻必然會北上侵占二州,甚至更多州縣。”
“我們眼下應該趁此機會突擊成都出城的兵馬,隨后占據成都。”
“成都若是丟失,高駢便只能撤往長江(岷江)以南的蜀州,便不可能松懈黎戎二州的防守。”
“屆時我軍擺出架勢,南下突襲黎、戎二州,哪怕無法獲得二州全境,也能得到幾處險要,以待日后收復失地!”
經過劉繼隆的解釋,斛斯光這才理解了劉繼隆為什么不擴大戰果。
戎州和黎州地勢復雜,易守難攻,且大多都是夯土包磚的城墻或石頭城。
這些城池不好攻打,如果被南蠻得到,三川南大門便敞開,以隴右現在的兵力,實在無法顧全整個三川大局。
屆時不止是黎州、戎州失陷,恐怕臨近的許多州縣人口都要遭受兵禍。
正因如此,劉繼隆不能把高駢逼入死路。
“直娘賊的,他們怎么不追了!”
眼見劉繼隆他們不追了,僅存三千余騎的張璘與藺茹真將在距隴右軍二里外駐隊,氣喘吁吁的謾罵著。
“這劉繼隆興許是看出了節帥的用意,我們得撤往營壘,把此事告訴節帥才行。”
藺茹真將提醒著,但張璘卻下馬懊惱道:“他們在前面擋著,我們如何過去?”
“再說了,弟兄們馬力已經不足,如果真的被纏上,恐怕要被劉繼隆擊潰!”
張璘看著四周一臉劫后余生的精騎們,心里又氣又惱,還有幾分畏懼。
過去十余年積攢的銳氣,仿佛被劉繼隆一戰擊破。
本以為他麾下的精騎,放眼大唐都算得上佼佼者,但面對隴右精騎時,卻依舊落入了下風。
他攥緊拳頭,青筋暴起的同時,藺茹真將連忙開口道:“看,他們動了!”
張璘抬頭,果然看到劉繼隆率領精騎撤向戰場,而他也不假思索道:“跟上,走南門將此事告知節帥!”
他們翻身上馬,不敢疾馳,而是催馬快走,節省馬力。
只是不需要他們訴說,高臺上的高駢在見到劉繼隆率軍撤回時,臉色便變得陰沉了起來。
“關營門!關營門!!”
“殺入其中,先登者擢升三級!”
“放箭!!”
且戰且退下,梁纘總算率兵撤入營內,而營內的都將們已經重整了兵卒,帶著兵卒以弓箭干擾,這才幫助梁纘關上了營門。
但見原本隨他出營的兵卒只剩半數,更多都被留在了外面,且所有兵卒都劫后余生,已經被隴右軍擊破了士氣。
梁纘顧不得休息,當即跑上高臺:“節帥,我軍士氣跌落,無法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