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遇到的局面雖然也很差,卻并非無法解決,沒有必要一刀切。
如今還在打天下,都督府這種和節度使差距不大的制度,暫時不可罷黜。
等到打下天下,地方治理權必須分家,而明代的三司制度,無疑是他可以借鑒的最好制度。
宋代的分權太徹底,文壓武壓得太徹底,清代以小族凌大族,條件不具備。
思前想后,也只有明代的三司制度可供借鑒了。
雖說明代后期積弱,但二百多年的內地超強穩定期,也足夠說明在制度上,并非沒有可取之處。
想到此處,劉繼隆腦中大概有了個想法,而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則是明年的隴右應該怎么打。
“節帥!”
忽的,腳步聲傳來,張武急匆匆走入殿內,對劉繼隆作揖道:
“節帥,山南東道的三仙樓中有諜子傳來消息,王仙芝被討平,河南道的龐勛也被討平。”
“如今河淮三大寇中,僅有盤踞蘄州、黃州、舒州的黃巢未被討平了。”
張武神色焦急,因為他清楚,如果三大寇被討平,那朝廷也就可以繼續從中原抽調力量,再次進攻他們了。
對此,劉繼隆并不慌張,而是略微皺眉,隨后安撫道:
“無須擔憂,龐勛和王仙芝已經把他們該做的事情做了,如今河淮兩道和山南東道的生產被嚴重破壞,加上我軍連戰連捷,地方藩鎮必然陽奉陰違,起運的錢糧只會越來越少。”
“黃巢在蘄州待了這么久,這并不符合流寇的姿態,我猜想他圖謀不淺……取輿圖來。”
劉繼隆沉吟著評價黃巢,隨后吩咐張武取來輿圖。
張武見狀,熟悉的在中堂的書架上取來輿圖,平鋪在桌上。
劉繼隆起身與張武觀看,只是呼吸間,他便嘴角輕挑,將手放在了江南西道的江州(九江)與池州之上。
“這廝若是在打造舟船,那就能夠說明他為什么半年沒有動靜了。”
“他要南下,打江南……”
張武眼前一亮,語氣都不由得激動了幾分:“好!”
“如今三川最為富庶之地已經被我軍奪取,而河淮兩道又被打爛,河北又有三鎮占據大片土地,朝廷只能依靠江南。”
“若是江南生亂,那朝廷便徹底沒了錢糧,自然無法與我們僵持。”
激動過后,張武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冷靜下來道:“可節帥,江南對朝廷如此重要,朝廷定然不會放任黃巢不管。”
“加上劉瞻、康承訓的兵馬都在黃巢左右,而官軍可調動的舟船亦不少,黃巢恐怕無法在江南壯大聲勢。”
“無礙!”劉繼隆在輿圖上的江南畫了個圈:“只要讓江南亂一陣子就足夠了。”
“明年你率軍鞏固三川,等待入冬后我率兵南下與高駢爭奪剩下的三川州縣和黔中道。”
“屆時關內道、劍南道、山南西道、隴右道都在我們手中,關中唾手可得。”
“拿下關中,朝廷只能逃往北都,屆時我們也能趁勢攻入東都洛陽。”
“待局勢稍緩,便可進取河淮兩道,先南后北的拿下江南和嶺南,再北上攻取河東和河北。”
劉繼隆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張武聽后眉頭緊皺道:“自古以來都是先北后南,未曾聽過先南后北。”
他話音落下,略微沉思后便恍然大悟,抬頭看向劉繼隆:“節帥莫非是還未想好如何處置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