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嘭嘭嘭——”
六月初五,平高城外。
當投石機仍舊作響,平高城卻已經被投石機強攻了七日時間。
七日時間,平高城的城墻被漢軍的投石機打得殘破,馬道上的女墻僅存十之三四,西城的墻面被投石打得凹凸不平。
饒是如此,義武軍倒也算是硬骨頭,硬是在張璠的帶領下,白日偷懶,夜間出城將投石運回城內,再以投石修葺城墻,硬是將西城局面維持著。
不過義武軍能維持的局面,也不過如此了。
隨著劉繼隆仔細觀察,他大概猜到了城內絞車弩數量不多,王重榮擔心過早利用絞車弩,反而被自己利用火藥摧毀,故此想把絞車弩留到最后使用。
猜到王重榮的想法后,劉繼隆當即下令投石機繼續向前,直接將陣地推進到了一百步的位置,而投石重量也更換為了七十斤重的投石。
在七十斤重的投石撞擊下,平高縣那墩厚的城墻,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裂縫和碎石。
每輪投石結束,哪怕只有十之二三能擊中城墻,可每次擊中都能讓城墻表面抖落不少碎磚。
在這樣的進攻強度下,平高城也撐不了太久的時間了。
“不用再看了,短則五日,長則十日,平高城的城墻必然被攻破。”
營盤門口,劉繼隆對左右的斛斯光、酒居延、安破胡等人交代著。
與此同時,他也抬頭看了看天色。
酒居延眼見劉繼隆抬頭看向天色,疑惑片刻便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也不免說道:
“今年雨季似乎來的晚了些,不過近八年來,河隴連歲少雨,恐怕關中也是如此。”
“除了去年雨季提前,比往年多下了半個月外,其它幾年都是這樣,估計要到七月才能降雨,倒是方便我們攻下原州落腳。”
酒居延只是就這幾年的氣候闡述情況,不過劉繼隆聽后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去年雨季提前,時節變化時,他就覺察到了不對勁,但不知道是否與今年雨季推遲有關。
只可惜劉繼隆不懂天文,除了晚唐與歸義軍和河隴有關的幾場旱情他能記住外,其余諸道的情況,他并未研究過。
這般想著,劉繼隆主動說道:“先回營吃飯,按照這天時,我們有的是時間進攻。”
“是!”眾人應下,隨后便跟隨劉繼隆走回了營盤內。
他們雖然走了,可投石機陣地上的民夫仍舊還在攻城。
無數的投石一輪接著一輪落下,撞擊在城墻表面,撞碎女墻。
臨近西城墻的一排排屋舍已經被投石摧毀得不成樣子,而倉庫中的木柴也肉眼可見的下降了一個高度。
“狗胡雜,這些日子盡用投石機,卻不敢上前與之戰。”
“攻城本就如此,若是能弄塌城墻,走豁口來攻,誰又愿意走云車和呂公車?”
縣衙內,諸將各抒己見,但都對城外漢軍的打法感到了憋屈。
平高本來就沒有太多人口,加上此前鄭畋調走了城內三萬多民夫撤回制勝關,他們即便想要打造投石機反擊,卻也得找到足夠的人力和輜重才行。
這些日子倒是收集了不少漢軍的投石,但這些投石在關鍵時刻都可用于修補城墻用。
王重榮令人在城墻根隨時準備黏土,又令城內兵卒將投石擺放在馬道上。
這一切為的就是漢軍用方術弄垮城墻后,迅速派兵將豁口補上。
他可不是張璠與劉廣這無知者無畏的家伙,倘若真被弄出豁口,屆時數萬漢軍一擁而上,他恐怕連突圍都做不到。
想到這里,他便對眾人安撫道:“叛軍投石機雖說犀利,但近幾日為了搜尋投石,他們已經開始往西邊梁峁挖掘投石,可見四周投石都被他們搜羅差不多了。”
“城墻這幾日多有損壞,屆時若有損壞,河陽軍和河中軍必然處理修補城墻,豁口便交給義武軍和昭義軍了。”
“若是能堅守下來,向朝廷送出的奏表中,某絕不會獨占這份榮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