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揆令人在運河設鐵索攔船,而宋威令舟船沖撞,沉船數艘后,宋威帶著千余殘兵突圍進入長江,撤往江南的潤州休整,同時飛鴿北上,將江都失陷的消息稟告朝廷。
運河被徹底切斷,這則消息傳到河陰后,李漼咳嗽不止,同時召集朝廷正三品以上官員齊聚縣衙。
六十余人齊聚,其中也包括了張議潮這位河隴背景的老臣。
“唱!”
“上千萬歲……”
數十名官員唱奏萬歲,隨后便見李漼被田允攙扶著走出,坐在縣衙主位之上。
他比起幾個月前,身形更為消瘦了,最少瘦了三四十斤,連常服穿在身上,都顯得有幾分松垮。
左右有宦官端來了兩杯蜜水,李漼端起蜜水潤了潤喉嚨,路巖則是趁機面向群臣道:
“諸鎮皆有奏報,淮南鎮失揚州,平盧軍兵馬使宋威撤往潤州,僅有殘兵三千余。”
“湖南奏表,高千里下令起運二十萬石糧食,然運河受阻,糧難以北運。”
“浙東奏表,牙將董昌據杭州后,惱怒朝廷不授其防御使,出兵攻打越州(紹興)、明州(寧波)。”
“江陵奏表,四月樹霜結冰屬實。”
“忠武軍都將秦宗權奏表,劉繼隆出兵據鄧州,宗權已率軍破黃賊兵馬,收復唐、蔡二州。”
“徐泗團練使曾元裕奏表,淮南賊軍內訌,賊軍大將朱溫北走,愿歸降朝廷。”
“長安留守劉繼隆奏表,忠武軍都將秦宗權作亂,驅逐同平章事劉瞻,現已出兵收復鄧州,叛將秦宗權東竄,詢問是否繼續出兵追擊。”
“北都崔使相奏表,河東夏收,六月初二起運四十萬石糧食南下。”
“武牢關康使君奏表,軍疲饑餓,難以出兵。”
路巖洋洋灑灑將各鎮奏表紛紛說出,惹得眾人頭大。
其中秦宗權驅逐宰相劉瞻,劉繼隆出兵討擊秦宗權,結果秦宗權東竄收復唐州和蔡州的消息,更是一團亂麻。
不過即便是亂麻,隨著朝廷派遣去江陵的官員奏表,群臣也大概將整件事情的經過給梳理了清楚。
說白了就是秦宗權眼見朝廷式微,故意驅逐宰相劉瞻,準備待價而沽。
不曾想劉繼隆出兵,秦宗權連打都沒打就跑了,并且向朝廷奏表,把責任推到了劉瞻和劉繼隆身上。
同時江陵府確實在入夏時分發生了樹林結冰,作物被凍死的事情,是朝廷誤會了劉瞻。
整件事情被群臣梳理清楚,這其中最無辜的,當屬目前被押送到河陰,眼下還在牢獄之中的劉瞻。
“陛下,臣以為劉相忠心懇懇,此事實屬無辜,當官復原職。”
“陛下、臣附議……”
堂內數十名官員先后開口,李漼則是低咳幾聲,也不說話,只是用蜜水潤喉嚨。
路巖見狀,當即附和道:“陛下,臣以為劉相理應官復原職。”
李漼聞言,緩緩放下手中水杯,頷首道:“既是如此,便釋放劉相,官復原職吧。”
“只是秦宗權驅逐劉相,此罪又該如何?”
新的問題提了出來,畢竟劉瞻被抓,起因還是秦宗權顛倒是非,誣陷劉瞻,這才讓朝廷懷疑了劉瞻。
朝廷自然不可能有錯,那錯的人便是秦宗權了。
“陛下,臣以為秦宗權畢竟為收復了蔡州和唐州,也算是將功抵過,相信即便是劉相,也不會為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