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孤兵與武威郡王、安西大都護郭昕都陣歿于龜茲城內。
想到這里,劉繼隆不免感到唏噓,目光看向張延暉:“郭武威的墓葬可曾找到,其余安西孤兵的墓葬亦是否找到?”
張延暉沒想到劉繼隆會詢問這個,但他還是恭恭敬敬回答道:
“吐蕃攻破龜茲后,城內百姓被奴役而走,至今六十二年,早已尋不到下落。”
“加之回鶻占據龜茲、焉耆后,不修邊幅,掘墓盜金者亦不少,許多尸骨拋尸荒野,難以辨認。”
“郭武威的墓未曾找到,但城池四周有幾處尸坑,埋葬數千人,無法辨認是我軍將士,還是他部將士。”
張延暉的話音落下,殿內許多官員都不免黯然。
安史之亂爆發至今,已有一百一十五年的時間,而河西被切斷也有一百零五年的時間。
郭昕率軍前往西域,堅守四十二年時間,更有老卒堅守五十余年時間,可惜遲遲等不來援兵,最后只能城破身死。
如今張淮深收復龜茲,哪怕尋不到他們的尸身,但他們看見漢家旌旗重新插在龜茲城頭后,想來也會高興吧。
“漢家的西域,不會斷絕千年了……”
想到張淮深收復龜茲的壯舉,劉繼隆深吸口氣道:
“奏表天子,舉張使君為安西大都護、兼任北庭大都護、河西節度使。”
“收復龜茲將領,一應賞賜,府庫調撥二十萬錢帛錦緞,押送安西。”
“殿下英明……”
劉繼隆話音落下,殿上便傳來了贊頌之聲,而張延暉也趁此機會作揖道:
“殿下,龜茲、焉耆等處胡化百年,缺乏教化,請殿下派遣儒士前往,教化當地百姓,發配囚犯戍邊。”
主要要求派人前往西域,這明顯不是張延暉的意思,而是張淮深的意思。
看樣子張淮深是準備讓自己一點點把手伸入河西、西域之中,就是不知道那些河西豪強怎么想。
不過他們怎么想都沒用,只要張淮深開口,劉繼隆可以輕易按死這群家伙。
“敕令,派遣五百官吏前往安西、北庭都護府,再調五百教習前往西域教化當地百姓,俸祿由朝廷發放。”
“此外,調三百官吏于河西、安西、北庭各處組建轉般倉,抽調三十萬石隴右夏糧,轉般運往龜茲。”
話音落下,劉繼隆不等群臣作揖,便目光看向此時擔任刑部尚書的楊信:“刑部,如今五道有囚犯幾何?”
“殿下……”楊信站出來,恭敬作揖道:“五道囚犯約一萬三千余人,另有逃卒七百余人。”
“盡皆戍邊龜茲,十年后方可歸期,若有人逃亡回歸,其家人連坐戍邊!”
劉繼隆不假思索回應,一萬三千多人也絕不算少,更何況還有漢軍之中的逃卒了。
這些逃卒即便沒有完成掃盲,丟到西域去,也能立馬擔任隊、伙之類的基層軍官。
張淮深若是得了他們,心里必然會高興。
“謝殿下隆恩……”
張延暉沒想到自己的準岳父居然這么大手筆,自己只是稍微開口,便是幾十萬錢帛和上萬人的資源傾注龜茲。
要知道這只是龜茲和焉耆,而龜茲和焉耆如今的人口不過七萬,且都是胡人。
一萬三千多漢人過去,并且都是男人,這起碼能讓漢人在龜茲、焉耆站穩腳跟。
安西鼎盛時,龜茲和焉耆兩地的漢人數量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