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流民來到洛陽后,也被燒成白地的洛陽城驚訝到了。
但好在朝中官員需要他們提供服務,以此才能享受生活,故此在糧食有限的局面下,朝廷還是決定開設粥場,把這些流民留下。
在他們被留下后,張淮鼎、楊復恭二人便帶著三千左右神武軍和數百艘舟船沿著雒水進入洛陽,并帶來了十萬石糧食。
隨著十萬石糧食裝卸,原本還在動搖的流民,很快便安定了下來,而善于把握人心的官員們,也開始耍起了自己的手段。
在他們耍手段的同時,撤往淮南的黃巢卻因為朱溫奪取二縣的行為,不得不將遷都目標從江都轉變為了合肥。
原本合肥蒯氏的府邸被強行清理出來,成為了黃巢臨時的行宮。
由于蒯氏在唐代出過三品以上官員,所以他們擁有在坊墻開設烏頭門,在府內設置影壁,外插長戟的資格。
蒯氏府邸為三品官員標準的三進院落,正堂五間,東西寬六丈,高二丈,倒也不小氣。
黃巢走入這正堂,黑著臉來到主位坐下,此刻的他可謂風塵仆仆。
只是等他抬頭,見到的卻是尚讓與畢師鐸的針鋒相對,二人似乎恨不得立馬拔刀宰了對方。
尚讓恨畢師鐸出賣王仙芝,畢師鐸則是防備尚讓,蠢蠢欲動。
看著眼前鬧劇,黃巢猛地拍桌:“夠了!”
“朕不管汝等有何恩怨,眼下先解決如今困局,方是正道!”
在黃巢的呵斥中,二人不得不暫時收起敵意。
與此同時,孟楷也帶人抱著一本本文冊走入了正堂,吸引了三人目光。
“陛下,這些是趙璋派人送來的淮南道夏收糧冊,以及各州縣倉儲。”
孟楷解釋著,同時匯報道:“陳州、潁州的數十萬百姓都被我軍驅趕進入淮南,眼下已經安置在了壽州、廬州。”
“唐主沒了這數十萬人口,便是想要征募民夫也不容易,而我軍則是可以利用他們開墾荒地,等待來年豐收北上。”
孟楷的話,使得尚讓這位大齊宰相有了危機感,他不得不站出來作揖道:
“陛下,如今我軍雖有十萬眾,但兵馬尤其臃腫,著甲不足四分。”
“臣以為,各軍當裁汰老弱,不急于與唐軍交鋒,而是好生操訓,同時強征工匠,盡快打造甲胄。”
尚讓說罷,卻見黃巢一言不發,只是拿著糧倉翻閱。
原本還有些焦慮的黃巢,在看到淮南各州的倉儲和夏收所獲后,略微安心了幾分。
他將文冊放回桌案上,沉穩道:“此次夏收,淮南道獲糧食百萬,且秋收后獲糧絕對不少。”
“這百萬糧秣,足夠我軍食用一年,足可編練強軍!”
黃巢的話,并未引起尚讓的安心,反而讓他心里緊張了起來。
“陛下,恕臣斗膽請問,黃使君是如何在淮南道征糧的?”
尚讓的話,令黃巢也反應了過來,目光看向孟楷。
孟楷感受到黃巢的目光,當即作揖道:“黃使君下令,淮南之地,每丁納糧三石。”
“三石?”尚讓面露錯愕,隨即上前翻看糧倉,只見糧冊之中寫有“夏收征糧九十七萬六千四百五十二石”。
這代表淮南道最少有三十二萬男丁,看似沒有太大問題,畢竟大唐前期租庸調制的“租庸調”中,租便代表每丁每年納粟二石或稻三石。
淮南主要種植水稻,故此征收三石也沒有問題。
“租用調制中,每丁每年征糧三石,而今只是夏糧便征收三石,若到了秋收,不知又要征收多少石。”
“更何況淮南剛剛遭遇旱災,去歲又遇蝗蟲,百姓家中無有積糧,黃使君征收的這三石糧食,恐怕是許多百姓家中為數不多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