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離開的同時,謝瞳也走上了滿是鮮血的城頭,尋到了正在被醫匠治療的朱溫、朱存倆兄弟。
“如何?”
朱溫瞧見謝瞳,便忍不住朝他詢問了起來,而謝瞳則是不急不慢作揖道:
“明公放心,城中柴火糧草足夠兩月所用,快馬也在齊軍圍城前沖出了包圍。”
“眼下運河剛剛復通五日便再次被截斷,而黃巢率主力前來,其它地方必然空虛。”
“該急的不是我們,而是朝廷……”
謝瞳的話讓朱溫忍不住露出笑容,但身上的傷勢卻疼得他齜牙咧嘴。
“好好好……沒了運河,加上黃巢這狗輩在高郵,朝廷與江南的聯系再次被切斷,那些世家名門必然會急得跳腳,哈哈哈……”
朱溫爽朗笑著,旁邊的朱存不解,忍不住道:“三郎,這才第一天,我們便死傷不下千人,繼續下去,我們還能堅守幾日?”
“哼!”朱溫冷哼,咬著牙道:“我們死的人不少,他們死的更多!”
“只要扛過頭三天,某倒要看看這黃巢還能在城外待到什么時候!”
朱溫的話不假,因為隨著營內清點,黃巢這才發現自己麾下兵馬死傷的數量遠超自己的預估。
朱溫死的只剩五千余人,而黃巢則是連追帶打的戰死五千余人,負傷千余人。
原本聯合江都方面而組成的三萬兵馬,眼下只剩兩萬四千余人可調上戰場。
如果黃巢真的想要攻下高郵,恐怕需要付出的代價不小。
不過想到朱溫背叛自己,導致自己陷入被動的事情后,黃巢再度咬牙下旨。
“傳旨,先登者,賞錢五十萬,拔擢五級!”
五十萬錢,折色五百貫,已然是筆不小的數目了。
至少對于普通的齊軍將士來說,這是他們需要奮斗二十幾年,才能得到的財富。
因為他的旨意,原本略微低迷的齊軍,再度高昂了起來。
不過此刻高郵城的朱溫,也依舊按照白日的承諾,給每個活下來的將士,發放了整整六斗糧食,并提供了足夠的柴火,甚至下令宰羊五十只,宰牛三頭來犒軍。
米肉的香味,使得城內兵卒忘記了今日的慘烈,每個人都大口往嘴里塞入米飯與牛肉。
比起他們,由于淮南被徹底打爛,城外根本找不到補給的齊軍,便只能吃著菜干和米飯,以及少量河魚。
兩軍還在高郵對峙,而謝瞳派出的快馬,卻趁夜將消息送抵了泗州。
泗州的曾元裕得到消息后,當即派遣快馬趕赴壽州。
翌日正午,在朱溫和黃巢廝殺的時候,康承訓才姍姍知道了黃巢東救江都,并包圍高郵的事情。
眼見壽春猛攻不下,康承訓干脆分兵,以王鐸率軍一萬進攻安豐,李克用依舊率領精騎為壽春、安豐兩支大軍放哨。
消息傳至洛陽時,已經是九月初三,而此時的李漼身體情況也不容樂觀……
“噼里啪啦……”
九月的洛陽并沒有那么寒冷,可貞觀殿內的香爐卻點燃了篝火,宮室的火墻也燒起了木炭。
此刻的李漼躺在榻上,中間用屏風隔開,路巖等人隔著屏風為李漼奏表時局。
“陛下,運河復通不過五日便被切斷,眼下當務之急,必然是以恢復漕運為首位。”
“河南道除陜虢、齊魯之地外,其余各州縣不是遭遇兵災,就是因為人口逃難而拋荒。”
“僅憑河東與河南、江陵府的賦稅,朝廷根本無法維持如此多的兵馬去圍剿黃賊。”
“為今之計,只有繼續抽調昭義、義昌、義武及河陽等處兵馬南下,由曾元裕統帥,與楚州朱全忠里應外合,將黃賊擊退逼離運河附近。”
路巖恭恭敬敬的稟報,不多時屏風內也傳來了李漼略帶疲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