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睜開眼睛,走下馬車,往紫薇城內走去。
守衛宮門的神策軍見到他后,連忙作揖行禮,而路巖則是掛起笑臉,頷首回應。
任誰也想不到,對普通兵卒都如此和睦的路巖,私下財富不可計數,藏錢數以百萬計。
“路相?!”
忽的,路巖身后傳來驚呼聲,路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后,這才看到了急匆匆走來的蕭溝與劉瞻。
二人顯然沒料到能在這里遇見路巖,錯愕道:“路相今日不是沐休嗎?莫不是知道了淮南的事情?”
“淮南的事情?”路巖心里咯噔,不免詢問道:“淮南發生何事?”
見路巖不知道,劉瞻這才說出了黃巢進攻濠州,濠州失陷,曾元裕堅守招義城的事情。
路巖聽后,心里對舉薦朱溫更有把握了,面上則是裝作焦慮:“先去面見至尊吧。”
二人頷首,接著與路巖一同往貞觀殿走去。
不多時,三人來到貞觀殿前,得到通傳后走入殿內。
幾日沒有走入貞觀殿,今日突然走入,三人只覺得殿內的藥味變得更為濃重了,哪怕香料不斷燃燒都難以壓制住那股藥味。
李漼的身體不好,這是自劉繼隆攻下長安后,群臣皆知的事情。
但以當下的情況看來,只怕是他的身體已經差到了難以治愈的地步。
三人心情沉重,畢竟他們都知道李漼如果倒下,那代表的將是什么。
“臣等參見陛下、殿下……”
半月前,自李漼得知王鐸兵敗的事情后,他便輟朝了幾日,同時開始讓太子李佾理政。
李佾雖然不出彩,但好在還算勤勉,三省六部的官員基本都能見到他的面。
單從這點來說,南衙的官員們還是比較支持李佾的。
“諸位相公平身吧……”
李佾站在屏風前,直面路巖三人。
路巖三人起身,可以透過屏風看到躺在榻上的李漼,也能聞到濃烈的藥味。
顯然,李漼的身體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陛下,淮南急報……”
劉瞻小心翼翼說著,目光死死盯著屏風背后的身影。
好在李漼的聲音很快傳出,盡管十分虛弱:“何事……”
看到李漼沒有事情,劉瞻三人松了口氣,接著將淮南的事情緩緩道出。
不過為了李漼的身體著想,三人并未透露死傷的多少兵馬,生怕刺激到李漼。
饒是如此,李漼卻也能猜到淮南大致的情況,所以他強忍著喉間的瘙癢,壓下咳嗽的感覺后說道:
“康承訓為何按兵不動,朝廷調遣的援兵,應該已經抵達壽州了才是。”
“回陛下。”劉瞻繼續作揖,回復道:“康使君已經出兵廬州,準備拿下廬州后東進收復滁州、和州,將黃賊陷入濠州重圍之中。”
“高千里呢……”李漼繼續詢問,劉瞻聞言退下,路巖上前作揖道:“高千里麾下兵馬折損不少,正在調遣兵馬,但沒想到黃賊突襲了濠州。”
“臣以為,康使君手中有兵馬六萬余,加上楚州朱全忠忠心耿耿,有報效朝廷心意,黃賊必然插翅難逃。”
路巖話音落下,李漼便不免詫異:“朱全忠?他不是才被黃賊重創不久嗎?”
“回陛下。”路巖連忙道:“朱全忠雖被黃巢擊敗,然楚州、揚州百姓忠心為國,踴躍參軍。”
“如今朱全忠麾下有兵馬二萬,甲士五千余。”
“臣以為,只要調撥甲胄三千,錢糧十萬給予朱全忠,其必定能為朝廷收復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