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下薊縣,這就讓張公素不得不慎重對待了,畢竟他也知道薊縣城池堅固,糧草充足。
眼下雙方兵力相差不大,若是貿然強攻,很容易為他人做嫁衣。
想到這里,他忍下這口氣道:“進駐潞縣,此外向諸州縣派出快馬,便說張簡會引狼入室,準備以朝廷兵馬威壓諸州,效仿中原諸鎮,廢牙將,逐牙兵!”
“鎮內諸將若是信某,便舉義兵隨某共討張簡會!”
“是!”左右兵馬使應下,隨后便見張公素率大軍進駐潞縣,快馬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薊縣往滄州而去,三百里之遙,但對于快馬而言,不過兩個晝夜的功夫罷了。
此時義昌的滄、德二州,分別駐有斛斯光、馬懿、王建、張延暉等五千精騎,八千馬步兵及一萬步卒,合計二萬三千兵馬。
得知曹茂求援,斛斯光隨即親率馬懿與五千精騎北上,留兵萬八給王建、張延暉駐守義昌,防備成德、魏博、盧龍分道入寇。
與此同時,張公素派出的使者,很快便說服了諸州縣軍將,張簡會除了有媯州的李茂勛父子及薊縣支持外,便再也沒有任何人支持他,可見他在鎮內名聲如何。
若是沒有張允伸生前手段和劉繼隆出兵助威,恐怕他現在已經被張公素趕出盧龍,甚至身首異處了。
北邊消息傳往懷州時,身處前線的劉繼隆,此刻則是穿著戰襖,坐在黃河邊的河灘上,手里拿著書信,嘴里叼著野草。
若非容貌不似農夫,恐怕旁人都以為是農夫在此休息。
“張公素既然已經動兵,那盧龍余下四萬多將士恐怕都會歸屬于他。”
“斛斯光這廝帶著五千精騎便北上馳援,此舉著實莽撞,好在有王建留守,滄、德二州不會出什么事情。”
劉繼隆將軍碟收起來,側頭看向在他旁邊席地而坐的李商隱。
劉繼隆帶兵過河后,李商隱主動要求跟隨劉繼隆北上,劉繼隆見他身體還算硬朗便準許了。
如今李商隱見劉繼隆輕描淡寫的模樣,不免說道:“張公素能隱忍這么多年,顯然不是愚笨之人。”
“眼下他恐怕已經派人聯系了成德的王景崇,準備三鎮皆反來對抗朝廷,殿下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李商隱雖然在隴右久矣,但對河朔三鎮的印象依舊停留在曾經,覺得三鎮難以討平。
不止是他,可以說朝野上下許多人都是如此覺得,所以即便劉繼隆已經舉兵十萬來對付三鎮,他們依舊覺得勝算難測。
面對李商隱的疑問,劉繼隆輕笑道:“他動了才好,他如果動了,倒是省去我一番心神。”
他在李商隱面前,自稱極為隨意,李商隱也不糾正,只是看著他解釋。
劉繼隆抬起手,指點道:“行軍打仗,無外乎兩點。”
“一是算,算對手的兵力,算他們的行軍速度,算他們的糧草輜重,算他們的行軍路線。”
“只要都能算對,這場仗就贏了一半。”
李商隱聽著,只覺得十分新穎,忍不住道:“那第二呢”
劉繼隆爽朗笑出聲來,繼續指點道:“二是騙,欺騙對方,讓對方誤解自己的兵力、糧草和行軍速度,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只要做到這兩點,便沒有什么仗是贏不了的。”
不等李商隱開口,劉繼隆便主動說道:“三鎮若是舉兵盡反,那我便知道他們兵力不少于十五萬,但他們知道我們調動了多少萬兵馬嗎”
“他們想知道的,是我想讓他們知道的。”
“比方說現在我軍集結十萬兵馬將他們圍困河北,那他們便覺得,我們只能調動十萬兵馬對付他們。”
“哪個地方有多少兵馬,取決于我們暴露出來多少,而他們則是會因地制宜的增添兵馬。”
李商隱聽著劉繼隆所說這些,他有些聽懂了,卻又覺得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