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破胡本想同意,可是突然想到自家殿下的軍令,面色不改:“不用管他們,繼續動兵,一個不留!”
“是!”都尉連忙頷首,而前線的漢軍沒有得到軍令,自然不斷強攻叛軍。
“直娘賊!阿耶都偃旗息鼓了,他們為何還要動兵!”
“他們是不準備給我們活路,殺出去,突圍殺出去!”
原本以為宰了李弘規和韓君雄就能求活的牙兵們發現漢軍沒有停手的意思后,他們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漢軍明顯是不準備讓他們活,他們除了突圍便再無活路。
只是失去了李弘規和韓君雄的指揮,剩余的兵馬使與牙將們根本無法統一戰線。
漢軍步步緊逼,這些昨夜還在女人肚皮上展露自己兇猛的鎮兵,此刻卻如羔羊般被漢軍屠戮。
哪怕身后營盤的火勢兇猛,卻也無法讓他們感受到半點溫暖,只覺得整個人仿佛被凍住般冰冷。
“殺!!”
他們在漢軍三面包夾下,只能不斷被逼退,最后更是被漢軍擠到了一起。
“嗶嗶——”
哨聲響起,強弓硬弩不斷沒入陣中,中箭斃命的人越來越多。
漢軍的槍陣步步緊逼,許多為了活命的牙兵只能丟盔卸甲的逃入營盤內,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從其他營門突圍。
營盤北門外的尸體越來越多,這些倒下叛軍所流淌的鮮血,匯聚成一個個小血洼,空氣中散發著難以形容的鐵銹味和惡臭味。
哪怕堅若磐石的漢軍兵卒,眼看著兩萬多叛軍被屠戮,精神也不免恍惚。
這已經不能稱作是戰爭,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噼里啪啦”
從清晨到正午,當營盤內的火光燃盡,鄴縣以北的整個戰場都躺滿了尸體。
近六萬三鎮聯軍,如秋后的麥子般倒了一地,除了外圍的數百上千名塘兵趁著戰事逃脫,便再也沒有逃脫的叛軍。
叛軍所征募的五萬民夫,近半死在了營亂之中,剩下兩萬多人被劉繼隆受降,負責打掃戰場。
鄴縣的守將見到六萬聯軍被全殲,頓時開城投降,渾然沒有了此前的驕傲。
安破胡、張延暉策馬來到營盤南門,但見劉繼隆坐在馬鞍上,身上和臉上都沾滿了灰塵。
“殿下!”
二人翻身下馬,來到劉繼隆面前恭敬行禮作揖。
“如何了”
劉繼隆往嘴里灌了口水,宛若無事發生般的開口詢問。
安破胡見狀頷首:“叛軍被全殲,眼下已經令民夫開始打掃戰場。”
“叛軍的錢糧都被燒毀在營內,錢倒是可以重鑄,但是糧食就救不了了。”
“嗯!”劉繼隆點頭表示知曉,隨后看向正在張望的張延暉。
南門戰場上,近萬具尸體橫陳其中,大部分都是被面突射死的,也有少部分是遭到長兵重擊而死。
這樣的景象,也發生在了東門和西門,但最嚴重的還是北門。
“如何,覺得吾有些殘忍”
劉繼隆開口詢問張延暉,張延暉聞言連忙作揖:“臣沒有這么想,這些河朔的驕兵悍將若是不剪除,日后必然危害地方。”
“殿下此舉,也是為了河北,為了天下!”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親眼目睹那么多人被屠殺,張延暉心里始終結了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