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給睦州的宋使君,高駢以大軍沿浙江往睦州而去,令他早做防備。”
“是!”李神福果斷應下,並派快馬往睦州趕去。
高駢本就要想著吃下他們,尤其是如今在得知他們歸順了劉繼隆后,吃下他們后再與劉繼隆交鋒的心思就更重了。
楊行愍有些叫苦,忍不住轉頭看向袁襲:“先生,淮南的官軍到底什么時候渡江”
面對他的詢問,袁襲也暗自盤算起來,過了片刻后才說道:
“若是某所想不錯,朝廷必然已經在強攻其余各處,逼高駢回防。”
“若高駢回防,則淮南立馬出兵江南,占據江東后多面夾擊高駢所部叛軍。”
“眼下高駢執拗討平我軍,我軍必須得撐到高駢撐不住才行。”
袁襲這話令楊行愍有些煩躁,這是源於情報缺失的不自信。
倘若他知道黔中道岌岌可危,江北八州只剩四座城,那他便不會如此擔心了。
在楊行愍擔憂自己處境的同時,與江東隔江對峙的揚州衙門內,李陽春站在沙盤前面不改色,而堂內則是站著劉松、譚凱、鄧儼及七八名都尉,二十余名別將。
別將之中,葛從周、張歸霸、張歸厚等人十分顯眼,只因為他們相較來說十分年輕。
“殿下讓我軍等待高駢撤軍后再渡江南下,以求兩面開,但這高駢看樣子是不討平宋威、董昌決不會走。”
“以我軍諜子所探明的消息,高駢應該是從江西調遣了數萬大軍駐守潤州、常州來防備我們。”
“他們的水師駐扎在皖口,距離此地不過六百余里,皖口水師只需要三天時間便能抵達揚州與潤州的江段。”
“三天時間,以我軍如今所掌握的舟船,倒是可以將三萬大軍盡數運往江南,但高駢不撤,我軍便要面臨與皖口水師爭斗,甚至被切斷補給的問題。”
“若是枯坐此地,則恐怕會見證董昌、宋威敗亡。”
“這件事,必須知會殿下。”
李陽春將他們面臨的局面說出,他還沒有自信到以三萬大軍背水一戰去和高駢所部的七八萬兵馬爭斗。
若是勝了還好,可若是敗了,他便是朝廷的罪人。
是坐視董昌、宋威被滅,還是背水一戰渡江南下,這個抉擇只能由自家殿下來決定。
這般想著,他便令人派出快馬前往了江陵。
與此同時,洛陽的李商隱也收到了劉繼隆的手書,他忐忑不安的將手書打開,但隨著手書內容展開,他的表情卻從忐忑變得呆滯,最后露出無奈的笑容。
【與義山書:今日得書,欣慶無已;不睹芝儀,瞬逾載許。】
【知進達疾篤,憂心如灼;然覽義山手札,便知必有宵小構間,使君不安。】
【某今總戎前線,后事盡委進達與君,縱疑天下,豈疑義山耶】
【若復有搖唇鼓舌者,聽君捶殺之,勿論其罪。】
【乾符三年九月初十,牧之再拜。】
面對字句簡短,卻處處為自己著想的手書內容,尤其是末了劉繼隆對自己的自稱,李商隱原本積藏心中的擔憂,瞬息間蕩然無存。
“能讓殿下如此的,也只有高相和阿耶了。”
李袞師在旁邊羨慕的看完這封手書內容,不由得感嘆起來。
李商隱雖然比較沉穩,但聽他這么說,還是不由得顯露出幾分驕傲。
“某奏表中並未提及什么,殿下卻能看出某之擔憂,繼而開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