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氣惱,但楊行愍并未從容放走王重任,而是繼續率軍追殺他。
他知道王重任不善水戰,且手中戰船不多,因此他便不斷追擊,期間時不時招降掉隊的那些戰船。
整場海戰所用時間并不長,不過半個多時辰,王重任便拋下了他的大軍,帶著不足百艘戰船突圍而去,留下了大量船只和兵卒。
這些船只和船上的兵卒沒有任何猶豫,只是在見到王重任的坐船漸行漸遠,得知自己被拋棄后便果斷投降。
楊行愍留下錢镠和李播、李神福打掃戰場,自己則趁勢繼續追擊。
雙方從泉州糾纏到了漳州,繼而南下再到潮州,等王重任如喪家之犬般帶著戰船逃入潮州港后,楊行愍才不甘心的游弋幾圈后指揮撤軍離去。
“節帥小心!”
王重任雙腳重新踩上地面時,多日沒能好好休息的他,只覺得雙腿一軟,好在左右將其攙扶住。
他忍不住回頭看去,但見出征時數百艘船只,此刻只剩下不足六十艘。
那些正在下船的將士,宛若驚弓之鳥般,每個人都面帶恐懼,還未從剛才的追殺中走出。
王重任的情況,很快便被潮州刺史陳堯奏表送往了廣州,再經廣州送抵了韶州前線。
“放!”
“轟隆隆!!”
韶州陰沉的天色下,城外的漢軍此刻正在用火炮不斷攻打曲江城。
城內的南唐軍隊不斷驅使著百姓在炮擊過后搶修城墻,不斷縫縫補補的來渡過難關。
耳邊的炮擊聲已經落下,但眼前的奏表卻還未看完。
【是役,我軍陣沒、失蹤二萬二千六百五十七人,喪船二百五十七艘……】
面對三萬兵馬幾乎全軍覆沒,高駢只是深呼吸幾下平復了心情,末了才評價道:
“只要王郎還活著,此間情況不算什么。”
“這些江西兵卒的家鄉都被叛軍攻占,哪怕帶回嶺南也不會心悅臣服,陣沒也好。”
高駢說著這些安慰自己的話,如果可以,他又怎么可能舍得三萬多兵馬和三百多艘船的錢糧
可事情已經發生,一味苛責王重任并不能改變結局,倒不如好好安撫他,讓他幫自己守住潮州。
“敕令,以王重任為潮州刺史,率軍堅守潮州,打造戰船。”
“是!”
高駢好似無事發生般的敕令下去,高欽則是擔憂的作揖應下,隨后說道:
“曲江城被連攻多日,叛軍似乎在等待什么,我軍還要與之僵持下去嗎”
自高駢抵達韶州已經過去十八日,十八日時間里,江西、江東、兩浙、黔中、福建盡數丟失。
如今的他,手里只剩下一個嶺南道,而漢軍則是在收復各州后開始朝著嶺南逼近。
眼下是臘月三十的除夕夜,今日結束過后便是天復二年(乾符四年)。
他已經用盡了手段,可雙方實力差距著實太大,他高駢有意做王導,可劉繼隆卻讓他成了南陳的江總、蕭摩柯。
“天意弄人……”
高駢心底自嘲起來,片刻后才勉強振作看向高欽:“我軍還有多少兵馬錢糧”
見他詢問,高欽面露囧色,在他目光下艱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