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下跪換來了繼續上學的機會。
天天一放學就拖著一個破麻袋撿垃圾。
被分了財路的撿垃圾的婆婆每次見到她都會冷眼看她,罵她天生要飯的,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地跟她一個老婆子搶飯碗,臉都不要了。
她跟沒聽見似的,她的生活費、學費都是她撿垃圾撿出來的。
后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那個婆婆居然對她變了臉色,說她也怪可憐的,還會主動招呼她一起去撿。
她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卑微地像是潮濕的磚頭縫里的雜草,人人見到都會踩一腳。
踩得次數多了,踩得那個人有一天突然就發現,她怎么還沒被踩死?
他生了好奇,目光開始有意無意在這顆雜草上停留。
想拿腳去碾它,又想讓它不要這么快死。
他想讓她屈服,又想讓她的眼睛看他。
可她看垃圾的興趣都比看他多。
他把她的垃圾踢翻。
她跟沒情緒的機器人一樣,等他瘋完了重新一個一個撿。
他找茬:“你擋我路了。”
她也只是抿唇,道歉:“對不起。”
上次下跪以后,她的自尊心好像就沒有了。
她很無趣。
他很煩。
他草了一聲把她撿的瓶子踢到路中間,她默默地去撿起來。
那邊根本沒什么紅綠燈,司機素質也差得很,有紅燈也不看。
一個急著去投胎的面包車就直愣愣地沖了過來。
她不知道是真的想死,還是沒吃飯忘記了反應,就這么一動不動,看著車朝她撞了過來。
他把她扯了過來,司機后怕地吐了唾沫:“他媽的不知道看路啊!命都不要了!想訛人,給老子死遠點。”
“你他媽的紅燈沒看見啊!”
司機自己理虧嘟囔了幾句,灰溜溜地走了。
他轉頭看到她手里還拿著破瓶子,他奪過去扔得遠遠的:“你賤不賤啊!為了一個破瓶子命都不要了!”
那個瓶子很輕,被風一吹,又滑出了一段距離,能值幾個破錢!
她抿著唇,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又拖著那個破麻袋,去撿丟掉的那個瓶子。
她薄得跟一張紙似的,那破麻袋比她都大。
她彎腰,把那個捏成一團的礦泉水瓶撿起來,放到麻袋里。
又拖著它繼續向前。
太陽快落山了,天空被染成一大片的橙黃色,永遠臟兮兮的街道、老舊的電線桿和矮矮的黑色電線,這個小城永遠都是那里都那么破敗。
她朝著太陽走,好像要走進光里。
江嚴他們看到他,過來問他看什么呢。
他才意識到自己對著她的背影看了那么久。
他好像沒那么想讓她屈服了。
他給她買了包子,她不要,避著他走。
夏瑤瑤就他媽的給了她幾個一半的包子,她被她坑了那么多次還愿意幫她,自己過成那樣還想救人嗎?
他給的是新的她憑什么不要!
直到那天,他看到了她褲子上的血。
她臉白得厲害,他還以為他爸又打她了,好心問一句又被她漠視。
他觀察了她好幾天,越看越不對勁。
不知道誰說了一個大姨媽,他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江野是女的?
她好像從來都不去男廁所。廁所是校園暴力的好去處,可他們一次都沒在里面截到過她。
可她的身份證、學籍上寫的都是男。
他也覺得自己犯癔癥了。
抓心撓肝了幾天,他還是把她扯進了巷子里,塑料瓶叮鈴咣鐺倒了一地。
他就是想確定點事情。
他掀開了她的衣服。
他只看看到一個白色的邊,臉上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