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但對未知的忐忑和坦誠帶來的顧慮還是讓她眉頭蹙了一起來,她清淺的眼睛帶著淡淡的愁緒。
沈硯辭看著她,手已經抬了上去。
秦昭看著快貼到自己臉上的手,愣了一下,唇微微張開,眨了下眼睛。
下一秒,沈硯辭貼過來的手變成了捏,捏住她的臉,不輕不重地扯了兩下,語氣莫名:“你可真是個好寶寶。”
“……”
秦昭皺眉,推掉了他的手。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陰陽她。
“嗯哼——”沈硯辭悶哼了一聲,蜷了下腰,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秦昭這才反應過來,沈硯辭還受著傷。
她歉意說了聲對不起,這才看到他手上的紗布又洇出了一點紅色。
秦昭盯著那個紅看了兩秒,嘴角往下壓了下,肩膀顫了兩下,哭了起來。
不是壓抑的哭,是那種小孩知道自己犯錯了的哭,是用哭表達情緒的哭。
沈硯辭有些好笑:“痛的是我,你哭什么?”
剛剛讓她哭,憋著不哭。
現在他還沒開始裝可憐呢,她倒是先哭上了。
“不就是喊你句寶寶嗎?讓你喊回來行不行?”
“還是捏你臉不高興了?讓你捏回來。”
秦昭一味地哭,眼淚越流越多。
沈硯辭一開始是真的想哄她,后來發現她哭得好可愛,眉眼舒展著,笑著把臉轉了過去。
控制住表情又轉過頭看她。
如此往復。
也不哄了。
純看。
估摸著她哭得差不多了,沈硯辭抬手給她擦眼淚,秦昭躲了下,不讓他碰。
但顧及著他手上又傷,倒是沒推他。
沈硯辭嘴角勾了下,漆黑的眼睛里閃著細碎的光,聲音低磁:“別哭了,紗布都被你哭得濕透了。”
“……”
秦昭抽噎著,淚眼朦朧地定睛去瞅他手上的紗布。
沈硯辭輕哂了一聲,握了一下拳頭,紗布上的淚就滴了出來。
手背上的紅色暈得更大了,
“別——”秦昭的嗓音帶著剛哭過的啞,看到他的動作又氣又急,肩膀顫得幅度大了些,隱隱又有了再哭一場的預告。
沈硯辭喉結動了動:“好痛啊秦昭。”
“還不都是因為你。”秦昭嗓子啞著,低著頭,給他重新換紗布。
沈硯辭單手擰開瓶蓋,把礦泉水遞了過去。
秦昭就瞥了一眼:“等一下。”
繼續專注地解開紗布,紗布沾了血和藥膏,黏在皮膚上,剝下來的時候很痛,她的動作很輕。
沈硯辭隨意道:“你到底多久沒哭了?每次哭眼淚都這么多?”
秦昭抿唇沒說話,費力地重新把紗布纏好,就看到沈硯辭另一只手受傷了還擰瓶蓋,也不知道哪來的火把理智都燒沒了:“沈硯辭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子!”
沈硯辭眉眼斂了下,沒什么表情地看看她,過了半秒,他移過頭:“知道了,不會再打探你的想法和秘密。”
秦昭說完她就后悔了,抿唇抬了下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就是很討厭,沈硯辭因為她受傷。
很討厭,她傷害了沈硯辭這個事實。
很討厭沈硯辭,不愛惜自己。
她很討厭這種感覺,她討厭自己,又感覺自己在丟失。
她偏過頭,調整著呼吸。
沈硯辭沉默著,沒說話。
秦昭緩了會,吐了口氣。
看向沈硯辭,視線落在他手上的礦泉水上:“我,能喝口水嗎?”
沈硯辭閡了下眼皮,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