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房直身負鎖鏈,跪在地上,面色剛毅。
“王爺,屬下不認為屬下有罪,如果您要處罰我,我認,但請王爺您告訴屬下錯在何處!屬下奪取武昌,難道做錯了嗎?蔡氏獻城,難道沒有功勞嗎?定鄂軍以我淮陰軍之名劫掠百姓,這難道是王爺所能容忍的嗎?請王爺明言!”
方永背身負手而立。
在房直看不到的位置,方永的面色略顯復雜。
房直所說的話其實沒有什么問題,這些沒有錯。
錯的只是立場問題。
立場是無解的絕癥。
當人攀上山頂,就無法看清山底的風景,即便是方永也不能例外。
沉默片刻,方永開口。
“你去高麗吧。”
房直一愣,抬起頭。
“王爺?”
方永沒有看他,背著身道:
“內海水師不日后將會進入遼東,屆時遼東必生變局,你帶一支艦隊進駐高麗,防備高麗侵擾遼東局勢,另外如果你能力足夠的話,可以對高麗用兵,在高麗,你可以任意和當地的世家聯合,我只要稅收。”
房直聽了,心中有些恐懼,分不清這是方永對他的流放還是獎賞。
高麗這種彈丸之地,向來都是民眾不開化之所,他去那里能有什么成就?
方永那句“與世家聯合”,是不是在點他?
可方永又讓他統兵,這又給予了他立功的機會。
房直一時間喜憂參半,他還想和方永解釋,自己并沒有和世家聯合的意思,可是一抬頭,方永的氣場又讓他說不出話來,最終只能老實接受了命令。
“下去準備吧。”
方永下了逐客令。
房直只能離開。
至于蔡氏。
從他自武昌被押送到京城,期間已經過去了十來天,如今的蔡氏已經死的渣都不剩了。
方永看著離去的房直,心中有些感嘆。
起兵四年,江山還未全部拿下,軍中便已出現了第一個改變立場的官員。
方永動過殺心,想過直接將房直高調處死。
如此舉動,必將極大的震懾全軍,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官員們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那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所謂的震懾能堅持幾年?
殺得人頭滾滾能止得住嗎?
止不住。
方永很清楚這一點。
朱元璋對付貪官的手段堪比商紂,可依然無法阻止腐敗的速度。
慈父同志將一個階級完整的消滅,可也只是稍稍延長了一點時間。
方永認為,自己不會比這兩個人更強。
因為方永本身就住在奢華的宮殿里,每天享受著最高級別的享受,他不能因為手下做了和他相同的事,就對手下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