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陳長安站在銅鏡前,難得認真地整理著自己的衣冠。他換上了一件素色長袍,腰間系著一條靛青色的腰帶,頭發也用一根木簪束起,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精神許多。
爹爹,帥氣!陳星采抱著她的小布熊,歪著頭站在門口,目光爍爍。
陳長安轉過身,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你才幾歲,知道什么帥不帥的。
可是就是很帥嘛……陳星采小聲嘀咕,吐了吐舌頭,轉身跑開了。
陳長安搖搖頭,從儲物戒中取出昨晚準備好的棋盤和棋子。棋盤是用一種不知名的木材制成,表面光滑如鏡,邊緣雕刻著簡單的云紋;棋子則是用河邊的鵝卵石打磨而成,每一顆都圓潤光滑,黑子如墨,白子似玉,裝在一個小布袋里。
爹爹,我準備好啦!陳星采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
陳長安收起禮物,走出房門。只見女兒今天也特意打扮過,扎了兩個小辮子,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裙,看起來格外精神。
走吧。陳長安伸出手。
陳星采蹦蹦跳跳地牽住父親的手,父女倆沿著山間小路向小黑老師的洞府走去。。
轉過一道山梁,前方出現了一座隱藏在密林中的洞府。
洞府門前種著幾株開著紅花的灌木,一條小溪從旁邊流過,上次來去匆匆,沒有仔細看,如今看來環境倒是清幽雅致。
到了!陳星采興奮地松開陳長安的手,向前跑去,小黑師父!
陳長安剛要跟上,突然感到一陣微風拂過,洞府門前的空地上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了,但陳長安還是忍不住驚艷。
只見人影一身玄色紗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腰間束著的一道朱紅絲絳,將本就窈窕的身段勒得愈發驚心動魄。潑墨般的長發未束未系,迤邐垂落至腰際,發梢還沾著今夜途經桃花林時染上的緋色花瓣。
她抬手將碎發掠至耳后,露出眼尾那粒墨色小痣。這點瑕疵生在別處或許顯臟,偏生綴在她眼角,倒像名家作畫時故意在仕女圖上點的最后一筆——三分傲,七分俏。
待得她抬眼望人時,那粒小痣便跟著微微一動,活似宣紙上洇開的墨點兒突然有了生命。
陳長安的腳步猛地頓住。
這雙眼睛……不,與其說是眼睛,不如說應該是眼神。
之前他見過面前女子是閉著眼睛的,如今睜開,他卻感覺似乎在哪兒見過?
而另一邊,小黑老師——現在應該說是黑衣女子——也明顯愣住了。她看著陳長安,身體不自覺地繃緊。
他又變強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洞府門前,面面相覷,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小黑師父!這是我爹爹!陳星采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異常,興高采烈地介紹道,爹爹,這就是小黑師父!
久……久仰。陳長安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拜訪女兒老師的時候,頓時有些窘迫起來,干巴巴地說。
那雙眼睛越看越熟悉,但他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也許是上一世某個電影明星吧,陳長安在心里安慰自己。
道友客氣了。黑衣女子的聲音似乎也有些緊繃,星采常提起你。
兩人再次陷入尷尬的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長安感覺對方似乎在……警惕著自己?
自己就長得這么像壞人嗎?明明覺得自己還長得不錯啊……他稍稍有些挫敗。
不行,不能在這里敗退!
那個……陳長安硬著頭皮打破沉默,在下今日特來拜會,感謝閣下教導小女。這是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說著,他從懷中取出棋盤和棋子。
黑衣女子目光下意識落在棋盤上,突然瞳孔一縮。
她接過棋盤,手指輕輕撫過表面,身體明顯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