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的黑暗濃得能掐出水來。
陳長安盤坐在潮濕的稻草上,手腕和腳踝上纏繞的封靈鏈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微光。
該說不愧是大周仙朝嗎?陳長安雖然才第二次離開山谷,但上一次去青州的時候,也從路人那里了解了一下這個世界的常識。
直到目前的玄瀛大陸是由大周朝鎮壓所有宗門世家的。
他對這個修仙版的大統一王朝感觀不差,至少能讓普通的凡人過得好一些吧。
而這些特制的鎖鏈能封鎖通玄境修士的靈力運轉,正是大周治下,城主府專門用來關押修行者的利器。
真是看得起我。陳長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被壓制的靈力。封靈鏈確實有效——如果他是真正的通玄境修士的話。可惜,這具身體只是他本體的一個分身,而他的本體,早已踏足圣境。
圣境,已經能夠借用天地之力,雖然這具身體沒辦法如同本體一般將天地之力如臂指使,但哪怕是借用到一絲,也足夠脫困。
此刻,一縷月光從牢房頂部巴掌大的通風口斜射而入,在地上投下一片銀霜。
陳長安猛地睜開眼睛,瞳孔中閃過一絲銀芒。
時候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去管體內沉寂的靈力,而是利用一絲玄之又玄的感應指引月光之中的月華之力,慢慢浸入身體之中。
月光似乎受到了牽引,那縷銀輝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像流水般纏繞上陳長安的身體。
封靈鏈上的符文開始不安地閃爍,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破!
陳長安低喝一聲,體內積蓄的月華之力轟然爆發。封靈鏈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地熄滅,漆黑的鏈條上出現了細密的裂紋。
咔嚓——
一聲輕響,鎖鏈應聲而斷。
陳長安活動了下手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站起身,身形如鬼魅般飄到牢門前。門外的守衛正打著瞌睡,完全沒注意到牢房內的異動。
對于這種修為連御物鏡都沒有的修士,陳長安自然不會動殺心。
做個好夢。他指尖輕彈,一縷靈力沒入守衛的眉心,讓這些守衛睡得更加深沉。
輕松解決守衛后,陳長安從對方腰間取下鑰匙,卻不急著開門。他閉上眼睛,神識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將整個死牢的結構盡收心底。
東側三人,西側五人,走廊盡頭還有兩個巡邏的……巡邏的人竟然有御物鏡的修為!陳長安在腦海中構建出完整的守衛分布圖,正門不能走,那就……
他的目光落在通風口上。常人根本無法通過的狹小通道,對他來說卻不成問題。陳長安的身體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化作一縷輕煙,從通風口飄了出去。
……
城主府的建筑群在月光下投下參差的陰影。
陳長安的身影在屋頂間跳躍,如一片落葉般輕盈無聲。
城主府很大,他回憶著白天被押送時記下的路線,也不挑,隨便找了一處有看守的房間就潛了進去。
連續在兩個房間之中都一無所獲之后,他終于來到一處重兵把守的房間。
房間外兩名守衛竟然都是御物境的高手,但這對陳長安來說還是形同虛設。他指尖輕彈,兩縷靈力悄無聲息地擊中守衛的昏睡穴,兩人立刻軟倒在地。
推開門,陳長安被眼前堆積如山的卷宗驚了一下。
原來這竟然是一處書房。
他隨手拿起桌上最近的一本冊子翻閱起來。
冊子上的墨跡尚新,看來冊子的主人剛剛離開不久。
靈藥采購記錄……嗯?
這是一本……賬冊?
陳長安的眉頭皺了起來,每月固定采購巨量的血靈芝和月見草?
他的物品基本都是靠系統的每日簽到,但并不妨礙系統囫圇吞棗一般將無數修仙界的常識塞給他,所以稍稍回憶了一會兒,他就想起來這兩種藥草應該都是療傷之血之用。
現在仙朝鼎盛,四海威服,就連十萬年前曾經和人族爭霸一時的妖族,在魔尊波旬敗退之后,都偃旗息鼓,退守北疆,陳長安一路走來都從未聽聞玄瀛大陸上哪里還有戰爭之說。
所以……這些藥材都是拿來做什么用的?
陳長安放下手中賬本,又開始迅速翻找其他冊子,不過上面大多都是一些城里大事小事的卷宗,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陳長安想了想,忽然指尖輕敲桌面,神識如漣漪般擴散,探查著書房內的每一寸空間。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書案右側的雕花立柱上——那里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縫,若非神識敏銳,根本察覺不到。
機關?
他伸手撫過立柱,指腹觸到一處微凸的紋路,輕輕一按。
咔嗒。
一聲輕響,立柱側面的木板無聲滑開,露出一個暗格。
暗格內,靜靜躺著一本黑皮冊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