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當了。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哪還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原來,那支血箭確實擊中了他,但他在中箭的瞬間就用靈力制造了假象,讓傷口看起來比實際嚴重十倍。
一群蠢貨,追著一道分身跑得還挺歡。他嗤笑一聲,目光卻落在血池后方的石壁上。
早在交戰之初,他的神識就察覺到那里有一絲異常的靈力波動——石壁后面,還有一條隱藏的密道!
反正只是一具身外化身,毀了也不心疼。陳長安毫不猶豫地走到石壁前,指尖凝聚月華之力,在壁面上勾勒出一道破解符文。
咔嗒。
石壁無聲滑開,露出一條幽深狹窄的通道,陰冷的風從深處吹來,帶著腐朽的氣息。
陳長安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
通道蜿蜒向下,越走越深。
墻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有些已經模糊不清,但陳長安還是認出了其中幾個——那是上古時期用來封印大兇之物的禁制!
這城主府底下,到底藏著什么?他心中警惕更甚。
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豁然開朗。
陳長安瞳孔驟縮——
通道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矗立著一座青銅祭壇,祭壇上鎖著一條體型龐大的……
白狼!
它渾身毛發如雪,但已經干枯脫落大半,露出下面布滿傷痕的皮膚。九條刻滿符文的鎖鏈穿透它的四肢和脊背,將它牢牢禁錮在祭壇上。
最令人心驚的是,白狼的胸口插著一根血色晶柱,正是外面血池中那枚妖晶的同源之物!
似乎是感應到了生人的氣息,白狼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
金色的豎瞳!
人類,我不是已經說了?白狼開口,聲音沙啞威嚴卻又略顯幾分屈辱和無奈,我壽元將盡,已經無血可采?
陳長安沒有回答,只是定睛看去,這條白狼伏在祭壇上,身軀如山岳傾頹,曾經如雪的毛發如今枯槁如秋草,大片脫落,露出布滿褶皺的灰白皮膚。它的呼吸沉重而緩慢,每一次吸氣,干癟的肋骨都如枯枝般凸起,仿佛隨時會斷裂。
它的眼睛——那雙曾經令百獸臣服的金色豎瞳——如今渾濁如蒙塵的琥珀,瞳孔擴散,光芒黯淡。眼瞼沉重地耷拉著,似乎連睜開都耗費了它全部的力氣。
九根鎖鏈穿透它的軀體,傷口處早已不再流血,只剩下暗紅色的痂,像干涸的河床。它的爪子——曾經能撕裂山岳的利爪——如今斷裂、發黃,如同枯死的樹根。
最觸目驚心的是它胸口插著的那根血色晶柱。晶柱周圍的血肉早已腐爛,露出森森白骨,可它卻連疼痛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偶爾抽搐一下,證明它還活著。
它的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像一盞即將燃盡的油燈,在風中搖曳,隨時會熄滅。
當陳長安走近時,白狼緩緩抬頭,動作遲緩得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它的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聲音嘶啞破碎:
你……不是他們的人……
它的牙齒已經松動脫落,說話時漏風,嘴角還掛著干涸的血沫。
陳長安能感覺到,它的生命之火已經微弱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徹底熄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