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盯著那漆黑的巨繭,眉頭緊鎖。
他伸手按在繭壁上,觸感冰冷而堅硬,仿佛在觸摸一塊萬載玄冰。
既然毀不掉,那就先把它挪走!
最好是挪到掌門密室里面去。
他低喝一聲,周身靈力鼓蕩,雙手扣住繭身,猛然發力——
紋絲不動。
那黑繭仿佛與整片大地融為一體,任憑他如何催動圣境巔峰的修為,甚至將腳下巖石都踏得龜裂,繭身卻連一絲顫動都沒有。
起!
陳長安改換策略,劍指一劃,九道雷索憑空凝聚,纏繞住黑繭試圖提起。雷光噼啪作響,地面被勒出深深溝壑,可黑繭依舊巋然不動。
空間挪移!
他咬牙掐訣,試圖用空間法術將其轉移。然而靈力剛觸及繭身,就被那些暗金紋路盡數吞噬,連半點漣漪都沒激起。
該死
陳長安額頭滲出細汗,終于收手退后。
他轉頭看向始終冷眼旁觀的姬紅鯉:姬姑娘,怎么辦?
姬紅鯉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她聞言一愣,隨后若有所思道:當然是跑路。
跑路?
既然是仙尊降臨,我又沒有抗衡仙尊境的能力,難道留下來等死?她抬眸望向天際,語氣冷靜,此界不允許仙尊存在,就算他能鎖定我們,只要短時間內抓不住,他也必定被世界規則排斥出去。
陳長安心頭一震。
他剛才腦子里第一時間,想的是讓弟子們和陳星采躲進掌門密室里。
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密室規則里明明白白寫著只有宿主進入后處于特殊狀態,免疫任何攻擊造成的傷害
也就是說,只有他是無敵的。
更何況還有一個此界規則內的說法。
萬一到時候系統再來個仙尊降臨屬于不可抗力,一切解釋權歸本系統所有,自己能不能幸免都不太好說。
想到這里,他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姬紅鯉的思路反倒點醒了他——跑路,一定要跑路!
就這么辦。先讓蕭塵和陳星采他們離開青州!
陳長安突然抬頭,指尖靈光閃爍,數十道傳信玉簡同時浮現。他飛快地在每道玉簡中留下訊息,動作堅決得沒有半分猶豫。
玉簡化作流光四散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好了,消息送到,自己該往哪里逃比較好呢?
陳長安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掌心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怕死。
怕得要命。
他想起自己上一世在藍星里摸爬滾打的日子,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市井小民,貪財、惜命、怕疼,連殺只雞都要猶豫半天。
后來僥幸穿越,覺醒系統,一路莫名其妙就到了圣境,一直都將“穩”字作為行動的第一要訣——能跑絕不硬拼,能躲絕不硬扛。
所以,當年出山面對黑蛇他跑了。
即便是要出谷,也堅決派不怕死的分身出去,不給本體一點出意外的風險。
可現在,當他開始想著該往哪兒跑的時候,他陡然發現,他好像……跑不了了。
或者說,他不能跑。
——那些被他派出去破壞陣核的弟子,此刻恐怕同樣已經被鎖定。
他們或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正拼命往回趕……
自己圣境巔峰的修為,可以一眨眼跑到天涯海角。
可如果他跑了,他們怎么辦?陳星采怎么辦?
陳長安喉嚨發緊,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想起那些年輕的面孔——有的憨厚老實,有的機靈跳脫,有的沉默寡言,但無一例外,都恭恭敬敬地喊著他“師尊”。
他們信任他。
而他,卻準備發送給他們離開的訊息后,立馬開溜。
“媽的……”他低聲罵了一句,聲音沙啞。
上一世自己曾聽過一個冷笑話,被熊追不一定要跑得過熊,只要跑得過隊友就行了。
可如今,他的‘隊友’卻是弟子、女兒,這一世所有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