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您留下的……現在也算物歸原主吧。
"
他將玉簡輕輕放在桌上,玉簡與桌面相觸的瞬間,發出一聲清脆的
"叮
"響。
周墨染看著玉簡,忽然苦笑了一下:
"我這一世,真的活得窩囊啊。
"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力氣正在被一點點抽離:
"如果真的……能重生就好了……
"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微微一晃,隨后緩緩倒下。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一只修長的手從虛空中穿越,接住了那枚玉簡,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突然,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對不起,師尊,對不起......
"
這一拜,跪的是被辜負的真心,拜的是自欺的荒唐。
鮮血從額間滲出,在石板上綻開暗紅的花。
……
仙靈谷,木屋內。
陳長安把玩著手中的玉簡,目光落在水鏡中——周墨染的身體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但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不過,在陳長安的眼中,他最后剩下的一縷真靈卻并未消散,而是被一縷金光包裹著,懸浮在空中。
陳長安知道,那是每個人死前的最后一絲執念。
于是,他正要輕揮衣袖——
"你真要這么做?
"姬紅鯉站在一旁,眉頭微蹙。
陳長安笑了笑:
"怎么,你真的覺得都到了這一步,他留下的執念還會是那兩個背叛他的女人?
"
姬紅鯉搖頭:
"不……我只是覺得,背叛之人,不值得同情。
"
"我并沒有同情他,我只是……相信一個舔狗的覺醒,順勢而為而已,說不定未來還會給我或是給別人,一點小小的驚喜。
"陳長安露出一絲莫測的笑容。
想了想,又嘆道,
"更何況,他能在最后醒悟,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強了。
"
說著,他抬手一揮,水鏡中的畫面切換到了玉書城周府——周家主母正倚在軟榻上小憩,腹部微微隆起,顯然已有身孕。
"這一世,就讓他真正從頭來過吧。
"
陳長安指尖輕點,那縷包裹著周墨染真靈的金光便化作流星,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周家主母的腹中。
隨后他只是一動念。
靈界中的時間又是匆匆數年。
水鏡泛起漣漪,不斷映照出新的片段——
一個嬰孩呱呱墜地,眉眼間依稀可見周墨染的影子;
少年在桃樹下練劍,身姿挺拔如松;
青年站在城墻上,望著遠方,目光堅定而清明……
姬紅鯉看著這些畫面,忽然問道:
"這一世的他,還會記得前世嗎?
"
陳長安收起玉簡,微微一笑:
"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
"輪回的意義,從來不是重復過去,而是有機會……走出新的路。
"
他拂袖轉身,水鏡中的畫面隨之消散。
窗外,晨曦正好,新的一天剛剛開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