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欞,在客房的青玉地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燭未央蜷縮在錦被中,赤金色的龍瞳因宿醉而渙散,額角突突地跳著疼。她模糊記得昨夜自已似乎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但具體內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醒了?
"
一道溫潤的男聲從床邊傳來。
燭未央艱難地轉頭,看到陳長安正坐在案幾旁,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玉簡,另一手端著青瓷藥碗。
晨光為他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眉目間透著幾分她從未在父親身上見過的溫和。
"把這碗醒神湯喝了。
"
他起身走近,藥碗中飄著幾片青翠的靈草,熱氣氤氳間帶著清冽的香氣。燭未央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軟得像棉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陳長安見狀,輕輕托起她的后頸,將藥碗遞到她唇邊。
"慢些喝。
"
藥汁入喉,清涼之意瞬間沖散了腦中混沌。燭未央這才發現,自已身上換了一襲素白寢衣,發絲也被仔細梳理過,還帶著淡淡的安神香。
"送你來的人,一早就出門了,
"陳長安仿佛看出她的疑惑,
"這幾日由我照顧你。
"
燭未央耳尖一熱。
她堂堂燭龍之女,何時需要旁人照料?可此刻虛弱的身體卻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燭未央其實不會喝酒,再加上白璃的酒本來就是遠超凡酒的靈酒,她又頓頓頓灌進去不少。
所以即使是清醒過來,腦子也是極度暈眩的狀態。
而另一邊,一大早陳星采喊了一聲‘天盟還有任務,爹爹我先走了’就又消失不見了,無奈之下,陳長安只能充當起照顧少女的角色。
這讓他不由自主回想起曾經照顧陳星采的時候,說話之間,也不由自主帶上了一絲絲寵溺的語氣。
……
正午時分,陳長安端來一碗晶瑩的靈米粥。
米粒飽滿如珍珠,粥面上浮著幾片粉嫩的桃花瓣,散發著清甜香氣。
"醉酒傷胃,先吃些清淡的。
"
他坐在床邊,一勺勺將粥吹涼。
"我自已......
"
她剛要伸手,卻發現指尖抖得厲害。
陳長安不動聲色地避開她顫抖的手,將勺子遞到她唇邊:
"醉仙釀即便是靈酒當中也是最烈的存在,你又喝了許多,體內真元紊亂,至少要三日才能恢復。
"
粥的溫度恰到好處,米香中帶著桃花特有的清甜。
燭未央小口吞咽,忽然想起幼時生病,母親也是這樣守在床前,溫柔地哄她吃飯。
而自從母親去世后,她受傷時,自已父親卻只會讓侍女來照顧她,來看都很少來看她一眼。
……
第二日,燭未央的頭痛減輕許多,但四肢仍酸軟無力。
清晨醒來時,發現枕邊放著一枚精巧的香囊,里面裝著安神的龍涎香。
窗外傳來輕微的
"沙沙
"聲。
她艱難地支起身子,透過雕花窗欞,看到陳長安正在院中修剪一株靈植。
他衣袖半挽,露出結實的小臂,動作嫻熟地為花草松土施肥。
明明是一個連自已看都不穿修為的修仙者,卻很自然地做著凡人一般的事情。
似是察覺到目光,陳長安抬頭望來:
"醒了?
"
他放下花剪,不一會兒便端著一盞溫熱的蜂蜜水進來:
"先潤潤喉。
"
蜂蜜水中加了薄荷葉,清涼中帶著絲絲甜意,燭未央小口啜飲,心里暖暖的。
……
午后,陳長安搬來一張矮幾放在床邊,上面擺著棋盤。
"會下棋嗎?
"
燭未央點頭。她琴棋書畫皆通,只是沒想到陳長安會陪她消遣。
兩人對弈三局,燭未央全勝。
不是陳長安棋藝不精,而是他似乎并不喜歡計算局勢,反而是隨性而下,想到哪里下哪里。
"再來一局?
"他笑著收子。
燭未央忽然覺得,這間普通的客房,比燭龍秘境的宮殿還要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