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便是江澈閉關的關鍵時刻,因她的“配合”而元氣大傷,道基受損。而那位她始終信任維護的師弟,則露出了猙獰的獠牙,毫不留情地遞出了致命的一劍!
鮮血染紅了她的視野,也徹底澆醒了她愚蠢的夢。
從江澈倒下的那一刻起,她對于那位已然得手的師弟而言,就失去了所有的利用價值。曾經的溫言軟語變成了冰冷的厭棄,曾經的依賴信任化為了赤裸裸的拋棄。她這才看清,自已從頭到尾,不過是別人手中一把用來傷害她最愛之人的刀。
而現在呢?
那位弒兄篡位的師弟,想必早已如愿證道圣境,成為受人敬仰的一界圣尊了吧?
那江澈呢?
以他那般耀眼的天賦,那般堅韌的心性,若當時沒有遭遇那場背叛,沒有中途夭折……如今又會走到了怎樣的高度?是否早已超越了圣境,看到了她永遠無法想象的風景?
這個念頭像一根冰冷的毒刺,深深扎入她的心扉,日夜不停地折磨著她。
季云舒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至心口。
窗外璀璨的燈火在她空洞的眸子里映不出絲毫暖意,反而像無數根針,刺穿著她沉淪的過往。
那個人的話語,又一次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泛起苦澀的漣漪。
當她被莫名其妙地選中,授予這項看似重要、實則讓她惶恐不安的任務時,她曾鼓起僅剩的勇氣,仰頭問那個將她送下界的存在。
她的聲音干澀,帶著深深的不解與自嘲:“上界……天驕如云,絕世輩出。為何……偏偏是我這樣一個道心蒙塵、修為停滯的廢人?”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譏諷、被無視的準備。
然而,那位存在的聲音卻平靜得超乎想象,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尋常小事,卻又帶著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深意。
那人并未看她,目光似乎投向了更遙遠的虛空,只是淡淡地說:
“去吧。”
“說不定,在那下界紛擾之地,你反而能掙脫心魔枷鎖,找到……你一直試圖尋找的東西。”
話語寥寥,卻像是一道模糊的讖言。
尋找的東西?
她還能尋找什么?
破碎的道心?逝去的愛人?還是……那個連她自已都已模糊的、最初的自已?
這話語與其說是答案,不如說更像是一個飄渺的謎題,一個她根本無力解開的懸念。
如今,坐在這陌生的下界城池,聽著同伴毫不掩飾的猜疑,感受著自身與這盛大比武格格不入的孱弱,那句話更顯得像一個虛無縹緲的安慰,甚至……一個殘酷的玩笑。
擺脫心魔?找到所求?
她看著自已微微顫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苦澀至極的弧度。
何其艱難,何其……渺茫。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