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只剩下季云舒一人,她手指緊攥,江淮的話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纏繞在她心頭。
但她眼中卻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絕光芒。
"對,還有明月宗……
"她喃喃自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江澈曾經的師尊——明月圣尊,早已登臨圣境,在明月宗地位尊崇。
若能請動她出面,或許……或許能護住江澈!
這個念頭給了她一絲微弱的希望。她不再猶豫,身形一閃,化作一道凄惶的流光,朝著明月宗的方向疾馳而去!
……
上界·明月宗
明月高懸,清冷的光輝如同薄紗,籠罩著明月宗縹緲出塵的山門。
仙鶴啼鳴,靈泉叮咚,此處的一切都顯得寧靜而超脫,與江家的奢華壓抑截然不同。
季云舒站在明月宗正殿之內,心情比在江家時更加忐忑不安。
她面前,一位絕美的女子正端坐在白玉蓮臺之上。她身著月白云紋道袍,青絲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挽起,眉目如畫,氣質清冷如月宮仙子,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這便是明月宗地位崇高的明月圣尊,江澈曾經的師尊。
"什么?江澈那個逆徒……沒有死?
"明月圣尊聽聞季云舒的稟報,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疏離和淡淡的失望。
季云舒低著頭,恭敬地重復:
"是,弟子親眼所見,千真萬確。他如今在下界一個名為仙靈圣地的宗門,已是長老之位。
"
明月圣尊沉默了片刻,絕美的容顏上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化為一聲輕嘆,那嘆息聲中帶著惋惜,卻也帶著一絲理所當然:
"唉……當年,我便屢次勸誡他,修行之人,心胸當如瀚海,容得下萬物。淮兒那孩子身世可憐,天賦亦是不凡,讓他幾分,多加照拂,本是同門之誼,兄長之責。可他呢?一意孤行,心胸狹隘,嫉妒成性,三番兩次設計與淮兒爭奪機緣,甚至不惜下作手段……正因他如此執迷不悟,剛愎自用,方才種下惡因,有了后來那場……誰也不愿看到的果。
"
她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對過往不堪的厭棄:
"如今他僥幸未死,卻修為盡喪,道途近乎斷絕,只能在那下界宗門之中茍且偷安,庸碌度日……真是,丟盡了我明月宗的顏面。
"
季云舒心中一緊,忍不住為江澈辯解:
"師尊,江澈他或許……
"
明月圣尊抬起如玉的纖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便止住了季云舒的話頭。
她語氣淡漠,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罷了。往事已矣。終究是師徒一場。只要他愿意真心為過往種種惡行懺悔,向我、向淮兒、向宗門鄭重道歉,發誓洗心革面,我明月宗也并非不能網開一面,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允他重歸門下,許他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
她目光落在季云舒身上,語氣稍稍放緩:
"你且在此暫住一晚。明日,我與你一同下界,去見見他。
"
季云舒心中百感交集,既有為江澈求得一線生機的慶幸,又有對明月圣尊這般偏頗定論的苦澀與無力。她最終只能深深低下頭,掩去所有情緒,恭敬行禮:
"是……多謝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