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江濡山臉色鐵青,須發皆張,身形如電般從江家飛舟的方向猛沖而下,帶著滔天怒火,揚起手掌就朝著江澈的臉頰狠狠摑去!那架勢,全然不像是對待久別重逢的兒子,更像是教訓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掌風凌厲,蘊含著天人境修士的怒極之力!
然而,那足以開碑裂石的手掌,卻在距離江澈面頰僅有三寸之處,被一只穩定有力的手牢牢攥住了手腕!
江澈甚至身形都未曾晃動一下,只是冷漠地抬起手臂,五指如鐵鉗般,輕而易舉地擋住了這記蘊含著父親“威嚴”與怒火的耳光。
江濡山猛地一愣,隨即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遠超他想象的磅礴力量,任憑他如何催動靈力,臉色漲得通紅,竟也無法讓自已的手掌再前進分毫,更無法掙脫那看似隨意的鉗制!
“你!你這逆子!你竟然敢擋?!”江濡山又驚又怒,他從未想過,這個曾經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兒子,竟敢如此反抗他!
江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無溫度的笑意,眼神銳利如刀,直視著眼前這位名義上的父親:“我為什么不敢?”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疏離與堅定。
“你以為,我剛才那番話,僅僅是說給季云舒一個人聽的嗎?”
他的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江濡山,又掠過后方飛舟上那些模糊的身影。
“不。”
“那同樣是說給你們聽的。”
“以前的江澈,那個渴望你們關愛、卻被你們一次次偏心推向深淵的江澈,早就已經死了!”
“死在了你們的漠視里,死在了你們的偏袒下!”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只是一個恰好同名同姓的陌生人——仙靈圣地的江澈,天盟的江澈!與上界江家,再無半分瓜葛!”
“你!你放肆!大逆不道!”江濡山被這番話氣得渾身發抖,血壓飆升,幾乎要暈厥過去。他從未被小輩如此頂撞,更何況是被他視為家族恥辱的兒子!
就在這時,李夢蝶哭喊著從飛舟上沖了下來,踉蹌地跑到江澈面前,淚如雨下,伸手想要去抓江澈的衣袖,聲音凄楚哀婉:“澈兒!我的澈兒!你不能這樣啊!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怎么能不要爹娘了?難道你連娘也不要了嗎?娘這些年想你都想得快瘋了……”
面對生母的眼淚與哭訴,江澈的眼神深處,極其快速地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動搖與痛楚。那源于血脈深處的羈絆,并非那么容易徹底斬斷。
但僅僅是一瞬。
下一刻,他的眼神便重新被冰封般的堅定所取代。他輕輕揮開了母親試圖抓住他的手,聲音依舊冰冷,甚至因為這份冰冷而顯得更加殘忍:
“是的。”
“當我一次次解釋,你們卻只相信江淮一面之詞的時候;”
“當最好的資源、所有的偏愛永遠理所當然地傾向他的時候;”
“當你們默認甚至縱容他一次次搶奪本屬于我的一切,反而指責我心胸狹隘的時候……”
江澈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字字誅心。
“我就已經……不要你們了。”
李夢蝶如遭重擊,踉蹌著后退,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他,哭聲戛然而止,只剩下無盡的絕望與茫然。
而就在這時,一個威嚴沉穩、卻隱含怒意的聲音,如同帶著某種韻律,從天而降:
“江澈!你看看!你把爹娘都氣成什么樣子了!如此不孝,豈是為人子之道?!”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溢彩的身影翩然落下,正好擋在了江濡山和李夢蝶身前。
來人正是江淮!
他依舊是一身華貴錦袍,面容俊朗,氣質卓然,仿佛帶著天生的光環。
他剛一落地,并未刻意作勢,但一股獨屬于圣境大能的浩瀚威壓,便如同潮水般自然而然地彌散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場地!
這威壓遠比之前江濡山等人的氣勢更加凝實、更加磅礴、更加令人心悸!仿佛一座無形的大山,驟然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臺下無數修士臉色瞬間煞白,修為稍弱者甚至感到呼吸困難,雙腿發軟,幾乎要跪伏下去!他們驚恐地望著場中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俊朗男子,心中駭然——這、這就是上界強者的真正實力嗎?!
江淮站在那里,目光帶著幾分痛心、幾分責備,更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牢牢鎖定了江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