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悄然間,七十年歲月流轉。
曾經的仙靈城早已升格為統御整個玄瀛大陸的仙靈圣地核心仙城,而圣地本身,經過數十年的發展與沉淀,更是氣象萬千,仙山縹緲,靈脈如龍,成為了下界當之無愧的至高道統,威名遠播諸界。
今日的仙靈圣地,處處張燈結彩,祥云繚繞,仙鶴齊鳴,一派喜慶祥和。
濃郁的靈霧被法術染上了淡淡的金紅之色,化作漫天霞光,美不勝收。無數流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皆是前來觀禮道賀的各路仙真、宗門代表,場面盛大恢宏,遠勝當年天盟大比。
因為今日,是圣地核心長老——江澈與夕顏仙子的大婚之期!
主殿廣場之上,賓客云集,觥籌交錯,笑語喧闐。
“恭喜江長老!賀喜夕顏仙子!”
“佳偶天成,真是羨煞旁人啊!”
“夕顏仙子苦盡甘來,終得良緣,實乃我圣地一大喜事!”
眾人紛紛向今日的主角道賀。江澈一身大紅喜服,身姿挺拔,昔日對于情愛之事的淡漠早已被溫和的笑意取代,眉宇間盡是春風得意。
他身旁的夕顏,鳳冠霞帔,容顏絕美,嬌艷不可方物,依偎在江澈身側,臉上洋溢著幸福與羞澀的紅暈,眼中星光點點,滿是甜蜜。
高堂之上,陳長安與姬紅鯉并肩而坐,作為雙方長輩接受新人叩拜。陳長安依舊是那副慵懶隨意的模樣,但眼中滿是欣慰與祝福。姬紅鯉更是笑靨如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高興的事情,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韓煜、歷寒舟、姬靈秀、陸小落、陳星采等一眾同門環繞在側,臉上都帶著真摯的笑容,氣氛熱烈而溫馨。就連一向冷面的韓煜,此刻唇角也帶著一絲難得的柔和弧度。
滿堂喜慶,人人歡顏。
然而,在這片喧囂的歡愉之中,卻有兩處角落,縈繞著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落寞。
賓客席中,蕭靈兒一身鵝黃衣裙,容貌依舊靈動嬌俏,歲月似乎并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她端著酒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飄向那正在與賓客談笑風生、氣度愈發沉穩威嚴的蕭塵。
如今的蕭塵,已是威震下界的天盟盟主,統御玄瀛,日理萬機,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他周旋于賓客之間,舉止得體,笑容溫和,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領袖氣度。
蕭靈兒看著他,眼神復雜。
那目光中有崇拜,有依賴,有難以割舍的眷戀,但更多的,是一種深藏心底、求而不得的黯然與失落。又過了七十年了……她依舊是他最親近的“青梅竹馬”,是他寵溺的妹妹,可以肆無忌憚地扯著他的袖子撒嬌,可以隨時闖入他的盟主大殿……但關系,也似乎永遠止步于此。
他待她極好,好到讓她沉溺,卻也讓她清晰地看到那條無法逾越的界限。那份深埋心底的情愫,隨著時間的發酵,非但沒有淡去,反而愈發濃郁,也愈發……無望。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杯中靈酒一飲而盡,酒液甘醇,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而在另一側,靠近殿柱的陰影處,一道身著素雅黑袍的窈窕身影靜靜獨立,仿佛與周遭的熱鬧格格不入。她是燭未央。
她的目光,越過了喧鬧的人群,越過了幸福的新人,近乎貪婪地、卻又小心翼翼地落在高堂主位之上,那對并肩而坐、宛若璧人的身影——陳長安與姬紅鯉。
她的目光在陳長安那帶著懶散笑意的臉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極其復雜的、難以解讀的情緒,有敬畏,有感激,有心中這么多年來都難以磨滅的暖意,或許……還有一絲被深深壓抑、絕不敢流露分毫的、源自本能的悸動?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化作眼底深處一抹無法化開的寂寥。
隨后,她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姬紅鯉身上。看著姬紅鯉與陳長安之間那種無需言語、自然流露的默契與親密,看著她臉上那幸福滿足、光彩照人的笑容……燭未央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那是一種仿佛站在萬丈深淵邊緣、遙望對岸燈火的孤寂與落寞。
此刻,看著那圓滿的幸福,感受著那刺眼的溫馨,她只覺得心中某個角落空落落的,仿佛被這滿堂的喜慶襯得愈發清冷孤寂。
她微微垂下眼瞼,將自已更深地藏入陰影之中,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令人心頭發酸的暖意。
滿堂歡聲笑語,絲竹悅耳,紅綢漫天。
江澈與夕顏相視而笑,眼中唯有彼此,幸福滿溢。
陳長安與姬紅鯉接受著眾人的祝福,從容而欣慰。
蕭塵游刃有余地應對著各方來客,盟主氣度彰顯無遺。
而在這一片盛世繁華、花團錦簇之下,那兩份無聲的落寞,如同投入湖面的兩粒微塵,悄然沉底,未曾驚起半分漣漪。
……
(我擦,點定時點錯了,點成直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