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小鎮,白溪扛著米面走回那戶人家家里,男人看著這一幕,愣在當場,怎么都不敢要這袋明顯是從他家里扛著的米面。
一身白衣的懸刀少女看著眼前的男人,問道:“害怕被報復?”
男人聽著這話,喃喃道:“要是被山上的大師們知曉了,是要死人的。”
“可你沒了今年的口糧,一樣會死,既然都是要死,為什么不賭一把?”
白溪想了想,說道:“或者帶著家人離開這里。”
男人搖著頭,“那怎么行,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這里,再說了,離開了這里,哪里不一樣?”
白溪看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最后她只是問道:“那要不要?”
男人看著那些米面,然后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妻子和女兒,咬了咬牙之后,撲通一聲朝著白溪跪下,“多謝仙師!”
白溪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婦人和女娃之后,便離開了這里。
她走出小鎮,沿著一條溪流往北而去。
沒走多久,她在溪邊看到了一個僧人,那僧人穿著灰袍,一臉慈悲,“我南懸寺和道友有仇?道友何故害我門人呢?”
白溪看著眼前的灰袍僧人,說道:“你們要供奉我知道,但拿了別人的口糧,別人今年便會餓死,都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怎么好似不是這般。”
灰袍僧人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微笑道:“佛說世間有因果,有因才有果,既然我南懸寺庇護這些百姓,他們便自然要供養我等,這便是所謂的因果,因果兩字,也是缺一不可。”
白溪說道:“聽著不像是因果,只是交換。”
灰袍僧人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女,說道:“即便是交換,也并非一味攫取,這之間自然公道,可道友卻要橫插一腳,這便不美。”
白溪說道:“那人明明說了明年補上,你們今年偏要那么多,餓死了他們,明年便少了東西,你們不會算這個賬,非要竭澤而漁?”
“還有旁人,只是抵抗你們強搶,你們便殺人,也有道理?”
灰袍僧人聽著這話,卻是不以為意,“道友莫不是沒有在山中修行過?怎能說出這樣的糊涂言語。”
白溪沉默片刻,說道:“我覺得你說的沒有道理。”
灰袍僧人感慨道:“每個人的道理都不同,道友何必用自己的道理來試圖說服貧僧?”
白溪說道:“那你為何想要用你的道理來說服我?”
灰袍僧人一怔,隨即道:“是道友先害我門人。”
白溪說道:“那你現在就該來殺了我,為你的門人報仇。”
灰袍僧人問道:“道友是出自哪座仙府?”
白溪還沒開口,她便忽然看到遠處天幕里,有璀璨劍光閃爍,那浩瀚劍氣,即便相隔如此之遠,也能夠明顯感覺到。
足可見出劍之人,境界之高妙。
灰袍僧人臉色難看,他也看到了那道劍氣,更讓他驚駭的,則是那道劍光所落之處,應當是祖寺那邊!
有人啟釁宗門?!
白溪很快便想到了出劍之人,沉默片刻,她又想起了那女子劍仙臨別之時說那句話,白溪微微皺眉,“到底是誰脾氣不好啊。”
……
……
初春的時候,重云山腳來了些人。
在山門那邊,有人遞上拜帖之后,便等著守山弟子通報,只是那守山弟子看著拜帖上的姜字,皺起眉頭,不為所動。
眼前來拜山的人不是什么山上修士,而只是一個世俗的大家族,這樣的大家族,在山下興許好使,但在這些山上修士這邊,卻是沒有那么管用。
眼見那守山弟子不為所動,遞上拜帖的中年男人微笑著開口,“山中可有來自帝京叫做孟寅的仙師,我姜氏和孟氏,也是多年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