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道人嘿嘿一笑。
三角眼道人輕聲開口,“不過不用擔心,好人,一般都會長命的。”
“可我聽人說什么,好人不長命,禍害才留千年呢。”
矮胖道人皺起眉頭,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苦惱的都看不清自己的眼睛了。
三角眼道人笑道:“這種話,肯定是壞人自己說的了,有什么好聽的。”
……
……
白草山中,山君胡岳領著那叫春水的女子來到一座屋子前,這明明就是一座女子閨房。
進入其中之后,里面的陳設,更是如此。
胡岳眼神黯然,說道:“以后你便住在這里,要是覺得用不慣別人用過的東西,我慢慢給你重新置辦。”
春水打量著屋里的一切,來到那梳妝臺前,看了看那面被磨得光可鑒人的銅鏡,里面自己的容貌,清晰可見。
春水搖頭笑道:“我這輩子,還在山外的時候,有個男子喜歡我,后來我才知道,他其實不是喜歡我,是因為我的穿衣和言行打扮像他的那個青梅竹馬,只是后來那女子嫌棄他家貧,嫁給了旁人,后來入了山,老祖喜歡我,卻也不是喜歡我,只是喜歡那個之前離他而去的女子,如今又來住這屋子,也是那女子住過的,我這輩子,好像一直都是別人的替代品,不過也沒什么,至少還有些用,不至于淪落到誰都不要的境地。”
聽著這話,胡岳微微蹙眉,“我與她之間,再無什么情意,不怕告訴你,那夜是我親自將她的腦袋擰了下來,所以你也不要覺得你上了白草山,住在這里,便是我要讓你做她的替代品。”
興許是在山里早就見過真正的人頭落地,春水倒是沒被嚇住,只是笑著問道:“山君可以要了她的性命,但山君心里,真能從那晚開始就徹底放下,說就再也不喜歡她了?”
胡岳冷著臉,看著眼前的春水,看著她那張和故人相似的臉,說不出話來。
春水在梳妝臺前坐下,自然而然地拿起那擺在臺上的木梳,開始梳頭發,看著銅鏡,她輕聲道:“有些事情,能騙得過所有人,但唯獨騙不過自己,即便那個人對自己沒有情意,又是對自己極壞,但喜歡能作假?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就真能忍住不想她?知道她對自己沒情意,知道不適合,那就不在一起,甚至可以直接殺了她,但也不妨礙喜歡,不妨礙放不下。”
胡岳沉默片刻,問道:“既然是喜歡,既然放不下,為什么又要殺了她?這樣的喜歡,豈不可笑?”
春水搖了搖頭,“喜歡一個人,可以為她做很多事情,可以為她付出性命,但對方卻要利用這份喜歡,要來害你,那便任由她來害你性命而不做什么,要真是這樣,山君便不是情癡,而是傻子了。”
“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我聽得有些頭大。”
胡岳看著眼前女子,眼眸里的確有許多迷茫之意。
春水轉過身來看著胡岳,笑道:“山君可以繼續想著她,念著她,但山君不必覺得自己殺了她有問題,再來一次,山君依舊可以殺了她,喜歡是喜歡,但不必被喜歡兩個字所困,須知一個人這個世上,要做的事情太多,在意的東西也很多,喜歡一個人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并非全部啊。”
聽到這里,胡岳倒是明白了些東西,他再看向眼前的女子的時候,有些恍然,眼眸深處也有些感激。
“你說了這么多,我也有些想問你的。”
胡岳看著春水,問道:“你對那老家伙?”
春水看著這位山君,想起了那個竹蜻蜓,搖了搖頭,“有些感激,畢竟若不是他,我的境遇會更糟糕,只是山君肯定想問的肯定不是這個,如果說喜歡,我怎么會喜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