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就因為周遲,都化作了泡影,而他從頭到尾,都不認為自己在什么地方做得有問題,可正是如此,才讓他恨死了眼前的周遲。
說完這些話之后,孫爻顯得無比暢快,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坦然看向周遲,頗有一種特別的意味。
但說實在話,將孫爻放在這么一座長峽鎮,他實打實,絕對是說得上是一代梟雄。
只是有些時候,他也不得不相信人算不如天算這種事情。
孫亭兄妹兩人其實就算早有準備,但此刻從孫爻嘴里聽到他們一直想要的真相,此刻臉色都不由得發白。
尤其是孫月鷺,只是這一瞬,眼眶便已經紅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說到底,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而已。
倒是孫亭,狠狠抹了一把臉,然后看向周遲,“恩公,可否將他交給我?”
周遲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狠厲之色,倒也不覺得奇怪,雖說只是個少年,但面對著殺害自己父母,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兇手,不管是憤怒還是什么別的,都屬于正常。
周遲已經知道孫亭的決斷,但這會兒看著他問道:“不用我幫忙?”
孫亭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情,能自己做的,自己就做了。”
周遲不再說些什么,只是牽起孫月鷺,走出祠堂。
殺人這種事情,自己倒是在她面前做過了,但自己殺人和自己的親哥哥殺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不讓她看,大概還是想著讓她覺得自己哥哥,在她心中,形象至少不要有什么變化。
……
……
等到周遲和孫月鷺走出祠堂,孫亭掏出靴子里的匕首,看著眼前的孫爻,深吸一口氣,“我爺爺,當初在京城做官的時候,對孫氏族人諸多照拂,你的哥哥,孫商,若不是我爺爺舉薦,只怕也走不到吏部的員外郎這個位子!而你們,居然恩將仇報,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嗎?!”
孫爻坐在地上,臉上紅腫未消,聽著這話,也不過只是冷笑,“恩德?孫居那老家伙,不過是為自己名聲而為罷了,提拔我兄長,也不過為了壯大自己勢力,他真能這么好心?哈哈哈,我反正是不信的。”
孫亭眼里滿是冷意,“算了,跟你這樣的人,說再多也沒用,就當我一家瞎了眼,竟然當初幫你們這等人!”
說完這句話,孫亭拿起匕首,直接捅進孫爻的心口,就像是在山里打獵之時,殺那些野獸一樣。
而孫爻,只是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但到了生命最后的時刻,他仍舊是大笑著,他眼里有些不甘,但絕沒有任何的后悔。
事到如今,不過技不如人而已。
……
……
孫亭收拾一番,走出祠堂,外面又下起了細雨。
站在屋檐下,收拾一番的孫亭,到底沒讓自己妹妹在他身上看到半點血跡。
周遲看了他一眼,孫亭微微點頭。
周遲于是看了一眼雨幕,默不作聲。
孫亭這個年紀,大概是第一次殺人,比許多少年都要強,只不過比起自己,差了不少。
“恩公,早些趕恩公走……”
孫亭想了想,還是想要解釋一番之前的事情,只是話剛說了一半,周遲便微笑著擺手打斷,“不知道我身份,趕我走,也不過是想要救我的命,有什么好道歉的?”
“哦,我想起來了,那什么青山府的仙師,帶著一頭白鹿來了,雖然老了點,你要不然帶著去什么紫衣宗試試,說不定還能讓他們收你入門。”
周遲換了個話題,打趣笑了笑。
孫亭苦笑著搖頭,到了這會兒,他怎么不明白,就算是自己真的捕到一頭白鹿,進入那什么紫衣宗,不過也只是會成為他們呼來喝去的雜役,真有天賦,要不要白鹿,都早入紫衣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