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只是安慰幾句之后,送走了姜渭,然后起身,看著御雪從窗外飄了進來。
“峰主好歹也是一峰之主,怎么不走尋常路?”
周遲有些無奈。
御雪倒是無所謂,坐下之后,隨口道:“反正也沒外人看到,別講究這么多,有什么事情,就快說吧。”
她當然知道周遲要下山之前,是有事情要交代的。
周遲點點頭,開門見山道:“這趟出門,我主要去的是赤洲,在那邊認識了些朋友,東洲的事情,讓他們牽扯進來,其實有些不太好,但要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寶祠宗就已經上門,我重云山萬分危急之下,那請峰主替我把這兩封信,分別寄往兩個地方。”
周遲已經把信遞給了御雪。
接過信的御雪沉默不語。
周遲自顧自繼續說道:“一封信送到西洲邊陲的海棠府,海棠府的老祖宗海棠劍仙是位登天劍仙。”
御雪一怔,年輕人出門一趟,能認識幾個朋友,都在情理之中,只是怎么他一開口,就是一位登天劍仙?
這樣的人物,在整個東洲,都是鳳毛麟角了好不好?
有肯定是有的,但這都大概會是那些個輕易不會現身的存在。
可他怎么就走了這么一趟,就能跟這樣的存在結下可以讓人跨洲而來的情誼?
只是不等御雪回過神來,周遲便再度說出了一句讓她心神激蕩的話語,“另外一封信,寄到天火山,雖說是寄給阮真人的,但實際上我那朋友只是暫居天火山,他叫高瓘,重修之前,是個云霧武夫。”
這一下子,御雪根本說不出話來了,云霧武夫,這沒法說了,一座東洲,只怕翻來覆去都找不出來一個云霧境的。
這樣的大修士,不管是在哪座洲,跺一跺腳,都肯定會讓當地震三震的,要知道世上九成九的宗門,大概不管立宗多少年,都不會有一位這樣的修士的。
寄給海棠師姐的那封信,周遲是求她幫忙,寄給高瓘的那封,其實只是告知,假設自己死在東洲,那么等他重新回到云霧那天,請他來東洲,幫他打碎寶祠宗。
不過周遲很希望,這兩封信都沒有寄出去的那一天,東洲的事情,他想自己解決,人情這種事情,能不用,最好就不用。
況且,這些朋友,他其實是想要留著對付玉京山的。
“我這趟出門,會去三個地方,事情稍微有些麻煩,我會盡快做。”
周遲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壓力有些大啊。”
過去哪里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要自己去面對一座東洲最大的宗門。
御雪站起身,看著這個上山不過數年的年輕劍修,想要開口道謝,就已經被對面的年輕人擺著手拒絕。
“要說這種話,就沒什么意思了。”
周遲說道:“已經是此山人了。”
說完這句話,他揉了揉臉頰,笑道:“山中的事情,峰主和白峰主他們一起多上心,我就先走了。”
御雪默默點頭。
周遲轉身下樓。
御雪看著那年輕人背影,眼里有些笑意,有些人,好像打過照面之后,以后就只能看到他背影獨自遠去了。
大道獨行,登天而去。
“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