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笑著夾起一枚白子,“既然陛下已經先落子,那這次依舊。”
大湯皇帝也不說話,只是隨意落下一枚黑子,仿佛棋盤上的勝負,從一開始,就沒有那么重要。
“那次你入皇城,的確是朕想要看看你。”
大湯皇帝微笑道:“東洲的劍修,高處的不多,正在登山的也不多,忽然出現了你這樣的,自然而然讓朕覺得好奇。”
大湯皇帝落子之后,直言不諱,說起了之前東洲大比之后,周遲在城中,曾有一次險些來到這邊的事情。
周遲隨即也落下一枚白子,平靜道:“孟老大人這樣的人,用不著怎么勸說,他心中自有主張,許多事情,對錯,他自己都很清楚。”
“讀書人是這樣的,很多時候,會不計后果,只為自己的某個想法。”大湯皇帝笑道:“不過這樣的讀書人,現在很少了。”
大湯皇帝再次落下一枚黑子,說道:“朕在這座道觀里,卻也要看著這座天下,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一座大湯朝,看似雄踞東洲,但不過只是外強……甚至都說不上外強而已。”
“那把椅子沒有那么好坐,就算你讓李昭坐上,也不見得能坐好。”
周遲落下一枚白子,自顧自說道:“玄機上人來帝京,的確是我請動的,他還告訴我許多事情,李昭不是嫡出這件事,陛下謀劃了這么多年,看起來是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把天下交給他,他不過是你的棋子。”
大湯皇帝沒有否認,只是說道:“在朕的眼里,一座大湯,上下所有人,都可以是棋子。”
“道理你應該明白,朕就不多說了。”
周遲聽著這話,點了點頭,“當然很明白,不過李昭是我的朋友。”
這話說得很輕,但里面的意思卻很重。
大湯皇帝看著周遲,“真有朋友這種事情?”
他笑了笑,“重云山選他,跟寶祠宗選朕,有什么區別嗎?”
說到這里,大湯皇帝就是確認了自己和寶祠宗的關系,沒有藏著掖著。
周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道:“看起來陛下和寶祠宗,也是貌合神離。”
“不過是做生意,跟誰都能做,各取所需,要什么別的呢?”
大湯皇帝平靜道:“世上的所有事情,差不多都是這樣,今天這般,明天那般,總不會今天是這般,明天也是這般。”
周遲看著大湯皇帝,說道:“那看起來,陛下是要和我做筆買賣?”
大湯皇帝微笑道:“果然跟朕想的一樣,周掌律,不只是天賦不錯而已。”
周遲沒急著說話。
大湯皇帝看了他一眼,“朕這些年,做這么多事情,所為的,從來只有一點,那就是大湯能國祚綿延。”
“所以為此,什么東西朕都能給,包括……那把椅子。”
大湯皇帝笑了笑,“既然周掌律有這個本事,跟周掌律做筆買賣,也不是不可以。”
周遲看著他,沒有說話。
大湯皇帝平靜道:“是不是覺得有些意外,但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沒有看著那么簡單,就比如周掌律之前的那位西顥西掌律。”
說話的時候,大湯皇帝一直在落子,但棋盤上的局勢,可以說是一塌糊涂。
但兩人都不在意。
因為兩人都知道,勝負,從來都在棋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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