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客棧。
露臺上。
梁雪竹抱著自己的腿，呆呆的坐在那里。
宋鶴卿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你在怪我？”
“我沒怪你。”
梁雪竹搖頭道，“你是天師府的人，我父母是僵尸……正邪對立，我憑什么怪你？”
“我是說……他們投胎的事。”宋鶴卿苦笑道。
“你真的會殺了我父母嗎？”
梁雪竹側頭看著他。
宋鶴卿看著她，最終還是點點頭。
“在我的理念中，做錯了事那就要認，不是說一句道歉或者是知道錯了就能挽回的……你父母殺了這么多人，他們應該受到懲罰。”
“如果我求你呢？”
梁雪竹抹了一下臉。
“求我？”
宋鶴卿靠在了椅子上，嘆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因為我上次遇到了同樣的事。”
他把龍婆嵐的事和她說了一遍。
“他殺了這么多人，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能說得過去的？”梁雪竹怒聲道。
“唔。”
宋鶴卿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這……和你父母的情況，不是一樣的嗎？”
“我……”
梁雪竹愣了一下，隨即頹然靠在了椅子上，哭訴道，“我也知道他們做錯了，但是他們到底是我的父母啊。”
“誰不是人家的父母，誰不是人家的孩子呢？”宋鶴卿自嘲道，“其實自從那件事后，我自己也在反思……我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你沒做錯，為什么要反思？”梁雪竹正色道。
“不是，如果……犯錯的人是我的閨女，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狠下心來也處理她，不過我想，我應該狠不下心來吧。”
宋鶴卿點燃了一根煙，“所以，我今天見到你的父母后，我都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其實也就是這個原因。”
“你……”
梁雪竹看著他，頓時沉默了。
“宋鶴卿，剛過易折……”
青羽的身影浮現在了宋鶴卿身側，嘆氣道，“對于修行者來說，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好人和壞人。”
“那是因為你把自己擺的高高在上。”
宋鶴卿嘆氣道，“你覺得普通人的命都不是命，但是我也是普通人，只是僥幸成為了修行者……如果我運氣不好，成為了龍婆嵐或者是梁漱溟殺的人中的一個，那又怎么說呢？”
“你還不明白嗎？”
青羽苦笑道，“八爺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梁漱溟和趙秋霞屬于六道輪回之外的種族……他為什么要出來呢？”
“唔，為什么？”宋鶴卿詫異道。
“因為他們前身是僵尸，但是成為了魂魄后，其實也有投胎的機會……只是這種機會比較渺茫，他們需要為他們做錯的事贖罪。”
青羽柔聲道，“對于龍婆嵐也是一樣的，你只是看到了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他真的這么容易就逃脫罪責嗎？”
“佛門可不都是慈悲心，他們也有金剛怒目的時候，所以龍婆嵐被發明帶走，也需要贖清他的罪責，至于怎么贖罪，佛門會有安排的。”
……
宋鶴卿頓時眼神復雜的看著她。
“這么說起來，那是我做錯了。”
“你覺得呢？”
青羽輕嘆道，“在你心里，娘娘也好，佛門也罷……都是不分善惡之人，可實際上，人的命數都是注定好了的。”
“也是。”
宋鶴卿仰天長嘆，“修行者都無法把控自己的命運，更別提普通人了……”
“你呀。”
青羽搖搖頭，右手一揮。
一顆白色的內丹就浮現在了他面前。
“唔，這是我的內丹？”宋鶴卿驚訝道。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