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處蹣跚著走來一只喪尸,不知是自帶人類雷達,還是嗅到了食物的氣息,它轉過臉,正好和張晗四目相對。
喪尸頸間的傷口流著新鮮的血液,染紅了大片衣襟,皮膚還殘留著活人的血色。
這不是一開始的那一批喪尸。
這是他們的同學。
沈青青臉色蒼白地倒退一步,張晗眼睫都被淚水打濕,害怕得身體劇烈顫抖。
狹窄的走廊只有一個出口,喪尸步步緊逼,三人手中卻沒有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這樣下去,很快就會淪落到和面前的新同學同樣的下場。
……不對,誰說她們沒有武器。
宋如雙的目光移到右手,那里是一只大紅色熱水壺。
沒灌水的水壺還算輕便,她一開始在戶外就用它擋開了一只喪尸,覺得還有點用處,加上手里空空的很沒安全感,就一直拿著了。
這次,是不是可以再用一回?
宋如雙深深吸氣,感受到血液仿佛從四肢抽走,手腳一陣麻木,就知道是恐懼在作祟。
這種恐懼她很熟悉。
宋如雙從來也不是老師家長口中處變不驚、“大心臟”的那種小孩。
或許是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重要,又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勇氣承擔搞砸的代價。小到小學的匯報演出,補習班的入學考,大到決定命運的中考、高考,每每到重要場合,她都能體會到一種將渾身包裹,恍若窒息的恐懼。
這種恐懼沒有隨著長大好轉,反而愈演愈烈。因為人生中面臨的場合越來越重要,一次失敗對命運的影響也越來越深刻。
她始終沒能消除這份恐懼,卻也在漫長人生中學會了面對它的方法:
做一個深呼吸——
然后去做她應該做的事。
……
冷硬的塑料把手上有未磨平的毛刺,扎進她掌心。換做平時,宋如雙大概會驚叫一聲立刻丟掉,還會再抱怨幾句這垃圾工藝,可此時的她卻像攥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活動僵直的手指,緊緊攥緊了水壺。
喪尸還在靠近。
三米,兩米,一米。
那具破損的身體吐出濁氣,失去了體溫的烘烤,拂在宋如雙的面頰上,像一聲又輕又冷的嘆息。
她就在這一刻使出渾身力氣,將手中的水壺向喪尸的頭臉部擲去。
喪尸動作一歪,踉蹌著撞在墻上。砰的一聲,水壺應聲而裂,碎片向四周飛濺,帶著反作用力的加速度劃過宋如雙的皮膚。
她疼得一哆嗦,而喪尸已經站穩身形,張大嘴朝她撲來。
宋如雙頭皮發麻,竟一時忘了行動。
難道她要死在這里了嗎?
“如雙!”
身后,沈青青將張晗手忙腳亂脫下的防曬服兜頭砸在喪尸臉上。
喪尸失去視野,嘶吼著劇烈搖頭,宋如雙也在此時清醒過來,彎腰撿起最大的一塊水壺塑料外殼的碎片,將尖銳的那頭向喪尸刺去。
她半閉著眼睛,毫無章法地一陣亂刺,終于在防曬服滑下的那一刻,感受到刺入血肉的阻力感。
喪尸的身軀漸軟,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你成功擊殺了一頭初級喪尸!】
【積分+1】
【當前積分:1(總積分:1)】
宋如雙在一下比一下重的喘息中,聽見自己清晰的心跳。
……她還活著。
宋如雙瞳孔微張,緊盯倒地的喪尸。
那塊三角形的碎片戳爆眼球,直入后腦,構成它的致命傷。
她做到了?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