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盒子給凌云徹時,這個冷宮侍衛毫不掩飾嫌棄:“什么破盒子,還不如像之前那樣拿陶瓷盒裝著呢。”
可能是藥效過了,惢心的手指又痛起來,眼角噙著淚水。
江與彬推開門:“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和主兒。”
“嗯。”惢心低著頭。
江與彬回頭幾步,偷偷把拇指大的小瓷瓶塞到她手心,頭也不回邁出冷宮。
惢心緩緩抬頭,只見冷宮大門轟然關閉,江與彬的背影被紅門鎖在外面,裝著一點點凍瘡膏的瓷瓶在手心散發著熟悉的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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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以前侍奉過大阿哥的嬿婉?”
送花的宮女很年輕,白皙的臉蛋透出少女特有的嬌嫩淡粉,未綻放已有幾分令人移不開眼的麗容。
小宮女貿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惶恐跪下:“回貴人,奴婢確實名叫嬿婉。”
“抬起頭來。”
阿箬長長的指甲挑起嬿婉下巴,仔細欣賞著這張青春洋溢,還沒被宮廷爭斗浸染的臉孔:“海貴人說你長得有幾分像冷宮里的烏拉那拉氏,今日一瞧,一點也不像。嗯……確實頗有姿色,難怪,難怪。”
阿箬站起身,又道:“你知道為什么純妃要把你調去花房嗎?”
驟然跌落的命運又被提起,嬿婉心如刀割:“因為奴婢的八字與大阿哥相克。”
阿箬笑道:“宮人一旦分配侍奉阿哥,他們的八字都會送去欽天監,如果你的八字克著大阿哥,一開始就不會讓你侍奉,無論你花了多少銀子。”
“慎貴人……那奴婢是為什么……”
阿箬同情地扶起她:“是海貴人,海蘭向純妃告狀,挑唆她把你扔去花房。”
“海貴人?”
嬿婉回想起海貴人的話——“若命數相克,多留又有何意義呢,否則真克著了阿哥,被罰去辛者庫也不為過。”這位以不爭不搶聞名的宮妃眼里盡是厭惡和兇狠,和她平日形象對比鮮明,就像衛嬿婉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卻不自知一樣。
嬿婉不敢相信:“為什么會這樣,奴婢沒得罪過海貴人,她還夸過奴婢,說奴婢為大阿哥解圍,讓純妃娘娘賞賜奴婢。”
阿箬淡淡道:“她說,那天在御花園看到你蓄意勾引皇上,心思不安分。”
嬿婉腦中赫然閃過一片白光,那日她路過御花園偶遇皇上,皇上認出她是大阿哥身邊的人,便聊了幾句。之后,皇上和嬿婉均把這個小插曲拋之腦后,沒再提起。
那時候,海貴人就在附近嗎?一個貴人主子躲在一旁偷聽,還說她刻意勾引?
想到自己的清譽、前程和受到的欺凌,嬿婉委屈得眼淚直流,砰砰砰磕了三個頭:“慎貴人明鑒,奴婢真的沒有勾引皇上,真的沒有!奴婢可以發誓,如果那天奴婢蓄意勾引皇上,奴婢便不得好死!”
阿箬扶起她,柔軟的絲綢手帕擦去宮女的眼淚,故作失望道:“真的嗎?”
“真的!”
嬿婉怕她不信,舉起手指想再次發誓。
“不必。”
阿箬溫柔地握住嬿婉的手,攏在手心。
“我知道你心性純真,只想做一個得臉的管事姑姑。但宮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人,勾引皇帝何來錯處?為自己和母族爭一個前程是應該的,無需感到羞恥。”
“慎貴人?”嬿婉無措地看著阿箬,宛如受驚的小鹿。
阿箬把掌心放在唇邊,輕輕呵出一口熱氣。
“我助你勾引皇上,爬上青云之路,你成為我的妹妹,護我一生。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