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故意拖長聲音:“哎喲——五阿哥也是可憐,親娘吃朱砂,養娘沒有生養過,照顧不妥也是沒辦法的事。”
富察瑯嬅繼續道:“本宮和嘉妃、純妃都生養過,有什么不懂嫻妃要請教,不必害羞。”
由于玉氏來朝,金玉妍已晉為妃位,宮里和如懿妃起妃坐的女人又多了一個,嘉妃對著如懿越發不客氣。
如懿絞緊了衣袖,重重坐在宮女搬來的凳子上。
她心想,嘉妃是當著皇后的面,故意借題發揮,想通過貶低我這個當年差點成為福晉的人,以此來討好、依附皇后吧。
唉,用權勢壓迫妃子,讓她們無時無刻都想著表忠心,生怕跟當年差點當了福晉的自己稍微好一點就會遭到報復和排擠。
這樣又有什么意思呢。
正在此時,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嫻妃娘娘,皇后娘娘還未請您坐下。”
如懿抬起頭,發現富察瑯嬅身邊多了一名臉生的宮女。
這名宮女年紀有點大了,穿著和如懿喜好一致的深紫色衣服,梳著一絲不茍的單螺髻,手上耳上只配搭最簡單的銀飾,雙眸清明,姿態端直,一看就是安分的。
她便是替代素練的人吧。如果她不是皇后的宮女,自己或許會對她產生好感。
但這名宮女正嚴厲地瞪著她。
一個宮女竟然敢瞪著妃位?而且這話什么意思,宮女都把位置搬過來了,還得皇后說一句“免禮,坐下吧”才能坐嗎?
而且自己都坐下了,現在是要怎么樣,一個宮女說一句話就要站起來?
如懿淡淡道:“想必皇后娘娘不會介意。”
這名宮女朗聲道:“介不介意,是皇后娘娘氣度,尊不尊重,是嫻妃娘娘的態度。”
阿箬捂嘴輕笑:“容佩說得對,皇后娘娘還沒說話呢,嫻妃剛才那一坐,凳子都差點被你砸散架了,像個小孩子發脾氣一樣,是對皇后娘娘的教導不服嗎?”
如懿深吸一口氣,勉強壓抑住不忿:“請問這位叫容佩的宮女,本宮應該怎么做呢?”
富察瑯嬅本不想計較這些瑣事,正欲開口說“罷了”,卻被容佩搶先一步:“請嫻妃娘娘站起來,現在。”
這下,富察瑯嬅總不能打自己宮女的臉。
于是,富察瑯嬅、金玉妍、阿箬和容佩目不轉睛地看著如懿。
如懿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緩緩站起來。
她還沒站直,富察瑯嬅便道:“嫻妃免禮,坐吧。”
“謝皇后娘娘。”
如懿連忙坐回去。
她感嘆,今天這一局是沖著我來的鴻門宴,斷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唉,皇后。
如懿唉聲嘆氣時,沒留意到容佩正目不轉睛看著她的衣服。
如懿根本不知道,她將面對什么。
如懿留意到,宮殿內外放了一盆盆鮮花,將長春宮映襯得春色滿園,恰似其名,長春不老,春意盎然。
之前遇到的小宮女已經把姚黃牡丹送到了,正放在顯眼處。
阿箬恰時解答:“皇上近日來忙于朝政,無暇踏入后宮。他命人四處搜羅這些珍稀花卉,悉數送至皇后娘娘的寢宮。還特地傳話,說是愿以此花為伴。”
富察瑯嬅有些害羞,笑道:“特別是這盆姚黃牡丹,重瓣層疊,色澤純雅,天寒地冷能培育出來,確實不易。”
如懿面色微微一沉,淡淡道:“姚黃牡丹雖艷,但花開花落,終是過眼云煙,哪及得上良心相許的溫暖。”
她想起宮里那盆被養得半死不活的綠梅,雖不及姚黃牡丹尊貴,但它承載著皇上的深情厚意,不比牡丹差到哪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