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濺出后,她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失去她的遮擋后,眾嬪妃清晰地看到那些星星點點的鮮血全部濺在弘歷驚愕的臉龐上。
“啊啊啊啊啊!”
陸沐萍率先尖叫,嬪妃們紛紛站起來,全部圍到弘歷身邊。
密密麻麻都是人,隔壁宮殿剛經歷火災,高溫尚未散去,弘歷被眾人圍得密不透風,喘不上氣。耳邊又傳來七嘴八舌的女人聲,吵得他頭昏腦漲。
弘歷失態地揮開嬪妃們:“都給朕退下!!退!退!退!”
陳婉茵想扶起意歡,結果意歡暈過去了,手還死死拽住弘歷的腳。
仔細一看,她暈過去前還用血在皇帝的褲管上畫了個小小的……鳥?
阿箬在人群后面探頭探腦,見此作哀切狀:“鳥兒雖小,但臣妾看出來是只鴛鴦,這是舒嬪的心意,很適合皇上。”
弘歷才不管意歡畫的是什么,下意識想踹開她,結果意歡抓著的地方恰好是他燒傷之處,痛得腳都抬不起來。
最后還是富察瑯嬅讓姐妹們退下,容佩掰開意歡的手拯救了皇帝。
弘歷一氣之下,命意歡禁足永壽宮。等儲秀宮修好后搬回去,繼續禁足!
“朕不準太醫醫治她,還要她……”
“皇帝,”太后阻止道,“意歡心神大慟,命數也就這幾年了,你還要趕盡殺絕,讓六宮心寒嗎?”
富察瑯嬅幫弘歷擦干凈臉上的血,求情道:“皇上,舒嬪已經夠可憐了,您就饒了她吧。”
見皇后低頭,嬪妃們也紛紛跪下,懇求皇上寬恕意歡。
弘歷大口大口喘氣,最后扔下皇后的手帕,被李玉攙扶著回去。
這事暫時了結。
某天晚上,弘歷坐著轎輦路過永壽宮,總覺得額頭麻麻的,像被人盯著。
他抬起頭,卻猛然間瞥見一個臉色蒼白如紙,身著素白衣裙的女子,幽靈般地佇立在墻頭。
“啊啊啊啊啊!”
弘歷被嚇得魂飛魄散,身子猛地一歪,險些從轎輦上跌落。
他慌忙穩住心神,定睛細看,才發現那女子竟是意歡,她站在梯子上,像一條毒蛇般死死盯著皇上。
“意意意歡啊……你這是在干什么!”
意歡凄然道:“皇上,意歡思念您,想見您。”
弘歷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勸道:“哦……你先下來吧,這樣站在上面太危險了。”
豈料,意歡微微一笑,吟唱道:“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她念著詩,眼睛從未離開過弘歷。大晚上的,弘歷從未覺得這首詩如此滲人:“意歡,別念了。”
“臣妾與皇上,就如這首詩……”
弘歷毛管倒豎,催促道:“李玉,快走!”
轎輦在宮人的簇擁下匆匆離去,只留下意歡孤獨地站在墻頭,偏執又幽怨地注視著弘歷離去。
自此之后,意歡每日都會站在墻頭眺望,搞得弘歷上朝下朝路過都被她強制提神。
最后還是容佩出馬,勸說之下意歡不再站在墻頭,以后便由容佩兼職監護意歡。
皇后和太后找了宮外名醫開藥方,把藥遞進去。皇上說不準太醫救治,宮外的又不是太醫。
容佩建議她抄佛經靜心養神,意歡想了想,找到了其他打發時間的方式。
她伏案抄寫了一晚上,荷惜湊過去一看,祝禱紙上以鮮血密密麻麻寫滿了皇帝的大名,每一筆都力透紙背。
弘歷聽了這事,仿佛看到意歡那雙幽怨的眼睛盯著自己。
如果不是忌憚太后和葉赫那拉氏,早就把她扔圓明園禁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