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醫疑惑道:“你在說什么,嫻常在身上沒有余毒,結合翻白眼、流鼻血以及關節疼痛的癥狀,我估計糕點里被下了極高濃度的致幻性毒物,才導致癔癥發作。”
太后聽到后,急促道:“既然找到緣由,那解毒的法子呢?”
另一位太醫面露難色,無奈地解釋道:“現在只是確定了大致的方向,要想對癥下藥,還必須知道具體是哪一種毒素。”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
宮人匆匆進來稟告道:“玫嬪娘娘帶著五阿哥過來了!五阿哥說,今天的糕點是海常在親自做的。”
所有太醫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因為海蘭的前科,他們已然認定就是她下的毒。
太后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冷冷命令道:“把海常在押到這里來,再通知精奇嬤嬤,讓她準備干活了。”
事關皇上安危,富察瑯嬅吩咐讓純貴妃、玫嬪和兩位阿哥一起進來,凡是接觸過糕點的人,除了璟寧外都需要現場對質。
不過,也沒有什么好對質的,永琪承認是自己把糕點給了永璜,富察瑯嬅見他們神色擔憂地看向皇上方向,便知道他們在糕點中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海蘭一到暖房外面,就馬上扯著嗓子哭喊道:“姐……呃……啊……姐……姐!”
容佩親自出去把她拎進來,扔在太后面前:“海常在有什么話直說吧,別耽誤了皇上和嫻常在解毒。”
海蘭掙扎著想看一眼如懿,太后本想拒絕,但阿箬說道:“讓海常在看看她的姐姐被毒素折磨的模樣,她為了嫻常在,估計什么都會說的。”
太后頷首道:“也好,翻譯的宮女要及時把她的意思說出來。”
容佩一放手,海蘭就像從狗肉場見到主人一樣,拼了命往如懿身上撲,不斷用已經啞掉的嗓音聲嘶力竭重復著喊姐姐。
她打了個手語,身后負責翻譯的宮女馬上說道:“海常在說,不應該是這樣的,中毒的人不應該是姐姐,為什么是姐姐吃下糕點。”
永琪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從她進來后連一眼都未曾看向自己,心中已然感到冰冷。
此刻聽到海蘭自白下毒,永琪心臟一抽一抽得發麻,仿佛被一張無形的網緊緊束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毒是親生母親下的,糕點是自己送出去的,永琪覺得自己沒資格落淚,拼命忍住淚水,渾身顫抖。
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將他摟入懷中,是白蕊姬。
她輕輕地拍撫著永琪的后背,在這溫暖的懷抱中,永琪再也忍不住淚水,低聲啜泣起來。
阿箬厲聲問道:“海蘭,你這是承認下毒的人是你?”
海蘭見如懿氣弱如絲,已經沒有狡辯的力氣了,她哭得滿臉眼淚鼻涕,點了點頭。
太后說道:“那你說清楚是怎么下毒,若有虛言,我看嫻常在就不用治了。”
海蘭拼命點頭,她哭得太厲害了,打起手語時指尖都在顫抖。
原來,海蘭假借作畫,取得了一部分朱砂。她一開始先把朱砂下在糕點里作染色用,等阿哥們吃下一定數量的朱砂后,再用稀釋的蛇毒混合某種顏料礦物,混入今天的糕點里面。
包太醫擦擦汗,心有余悸:“本就被朱砂侵蝕的身體,一旦遇到蛇毒,就會發揮出雙倍的毒素,立即斃命。幸虧皇上和嫻常在都沒有吃之前帶朱砂的糕點。”
阿箬又問:“你是怎么得到蛇毒的?”
海蘭表示:[我以嘴饞為由,找御膳房的人要過蛇莓。]
眾人皆知,御膳房通常不會滿足一個失寵且被禁足的常在的額外食物需求。這顯然是永琪出于對母親的關心,特意打點過了。
白蕊姬放在永琪后背的手握緊拳頭:“你這糕點是給永琪吃的,只是讓他吃不完就分給別人,你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一起毒害?!”
海蘭移開視線,手語打得很快:[玫嬪你也知道,光吃朱砂是不會致命的,最后的蛇毒我大部分下在牡丹花形狀的糕點里,而永琪不愛吃花形的糕點。]
白蕊姬霍然站起身,罵道:“萬一永琪就突然想嘗一嘗呢?萬一阿哥們起哄讓他吃一塊呢?而且朱砂是毒物,永琪還小,你這是故意毒害親兒!”
海蘭無言以對,只是默默地低下頭,淚水滑落。
就在此時,包太醫給如懿施針完畢,如懿麻痹的身體終于可以松動了,只是嘴巴有些歪斜,像中風的老人一樣。
如懿身體還在發抖,她虛弱地喊道:“海蘭……”
海蘭立馬抓起如懿的手,嘴巴不斷開合,看唇形似乎在道歉。
豈料如懿突然抽回手,鋒利的護甲劃破海蘭掌心,鮮血順著手腕往下滴落。
如懿臉目猙獰,五官因毒素刺激,每塊肌肉都在亂動仍拼了命說道:
“海蘭……我…一直都很討厭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