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能答應,”白蕊姬咬著嘴唇說道,“永琪已經有一個毒害皇嗣的親母,怎能再有一個毒害宮妃的養母?”
弘歷勃然大怒:“那又如何?朕是他的親阿瑪,他還能怨恨朕不成!”
白蕊姬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悲哀,果然皇家親情淡薄。永琪那孩子平日最崇拜他的皇阿瑪,一提到皇上,眼睛里都閃著光。
“永琪對您一片孺慕之情,”白蕊姬帶著一絲悲意說道,“臣妾還以為,皇上會為他考慮考慮。”
弘歷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屑:“朕小時候,先帝可曾這樣嬌慣過朕?慈母多敗兒,永琪如果因為這點事就矯情,也不配當朕的兒子,不如送出宮去算了。”
白蕊姬氣得渾身發抖,她真想大聲質問弘歷:先帝對你如何,你小時候過得是什么日子,你自己不清楚嗎?既然如此,為何又忍心讓永琪承受這些?
“那皇上是要責罰永琪嗎?”白蕊姬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弘歷不耐煩道:“糕點傳遞涉及大阿哥、六阿哥和四公主,難道朕會把這么多皇嗣都扔進慎刑司,讓滿朝官員彈劾嗎?”
一口氣說完,弘歷覺得喉嚨痛了起來,緩和片刻又道:“至于永琪,太后喜歡他,你就安心吧,別想那么多,朕讓你下毒,你就下!”
白蕊姬仔細觀察弘歷神情,見他的忌憚不似有假,便放下心來:“那臣妾就安心了。”
弘歷這才平復下來:“嗯,你就安心做朕的棋子,在慶貴人的坐胎藥里下些什么吧,替朕讓太后吃個啞巴虧。”
白蕊姬笑道:“慶貴人何其無辜,臣妾不會這么做的。”至少給永琪留一個沒犯過罪孽的母親吧。
“你!”弘歷猛地支起上身,怒目圓睜:“你已經暴露了!朕已經知道你是太后安插的棋子!明白嗎?”
白蕊姬輕撩垂落的旗頭流蘇沒有說話,神情卻仿佛在說:“那又如何?”
弘歷氣急敗壞,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不過是個樂伎,若沒有朕的寵愛,你連個下賤的奴婢都不如!”
白蕊姬說道:“臣妾自然記得,皇上在孝期將臣妾納入后宮寵愛,大恩大德臣妾永世難忘。”
弘歷接連說了很多極為難聽的話,連白蕊姬的父母也罵了進去,白蕊姬不為所動,只是默默攥緊了拳頭。
說到最后,弘歷一陣咳嗽,緩了緩又道:“朕……朕保證不會要你的命。事成之后,朕還會將慶貴人晉為慶嬪,成為一宮之主,這樣總可以了吧?”
白蕊姬一本正經地說道:“此事至關重大,臣妾想先向太后和皇后娘娘稟告一聲,皇上意下如何?”
弘歷頓時急了起來:“你敢違抗朕的……咳咳咳,咳咳!”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聲音嘶啞難聽。
白蕊姬上前為他輕撫后背,卻發現弘歷竟如海蘭一般,喉嚨里只能發出“嗬嗬”的氣聲,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猛地坐起身,伸手想要抓住白蕊姬。
白蕊姬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中的燭臺隨之一歪,滾燙的蠟油滴落在弘歷的手臂上。他吃痛地叫了一聲:“好痛!
弘歷昂著脖子,拼命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白蕊姬眼珠一轉,突然說道:“皇上,您的嗓子好像說不出話來了。”
弘歷瞪大了眼睛,指著門外,用盡全身力氣做出唇語:去找太醫!快去!
白蕊姬卻像是看不懂一般,微微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皇上,臣妾發現,這蠟油好像對您的嗓子有用呢,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