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聞言,臉色一變,連忙示意自家主子慎言。
她壓低聲音提醒道:“主兒,海常在就是因為妄議公主,才被太后毒啞的。”
如懿不以為然,說道:“我又不是說她壞話。達瓦齊不惜弒殺舊主也要得到恒娖,位子還沒坐穩,第一時間向大清求娶公主為正妻。”
“正妻”兩字咬得極重,如懿用護甲刮著桌布,說道:“他不缺女人,卻完全不在乎公主嫁過人,已非黃花閨女。”
說到這里,如懿的神情忽然變得憂郁,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哀嘆道:“達瓦齊確實霸道、無恥、狼子野心,但他對公主一片情深。”
遠在準葛爾的端淑長公主如果聽到如懿這話,估計會揪著她的衣領扇她幾耳光,再把這個“福氣”讓給她。
侍女眼眶泛紅,手中拿著熱騰騰的毛巾,輕聲說道:“公主,奴婢給您熱敷一下吧,您忍著些。”
溫熱的毛巾輕輕敷在臉頰的淤青上,帶來一陣陣刺痛,恒娖咬緊牙關,硬生生將痛呼咽回了肚子里,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起初,恒娖身處敵營,日夜期盼著大清的援軍,卻不曾想,等來的竟是好哥哥弘歷的一封信。
信中字字句句皆是讓她以大局為重,暗示她委身下嫁殺夫仇人,為大清犧牲。
達瓦齊奪過信,一邊放肆地大笑著,一邊粗暴地揪住恒娖的頭發,嘲弄道:“我都讓你嫁,你還啰啰嗦嗦的,現在大清皇帝也讓你嫁——你這什么表情?本王給你正妻之位,對你還不夠好嗎?”
恒娖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她死死地瞪著達瓦齊,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達瓦齊瞇起眼睛,粗糲的手指想摸她的臉,恒娖嫌棄地拍走他的手,仿佛是什么臟東西。
自那以后,達瓦齊對她的態度越發不敬,經常色瞇瞇地盯著她,或者突然觸碰她的身體。
達瓦齊雖未強占公主,但恒娖心知肚明……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在享受著自己的局促和不安,想把大清公主逼到絕境,再欣賞著她的崩潰凌辱她罷了。
恒娖不肯認輸,不愿露出一絲軟弱來取悅這豺狼。
然而,大清的兵馬遲遲未動,達瓦齊的氣焰日益囂張,自己確實……無路可走了。
誰知某日早上,恒娖從未見過的、和她一樣和親出去的侄女和敬公主,竟帶兵攻打準葛爾。
日子一天天過去,恒娖看著達瓦齊的表情從輕蔑,逐漸變得陰沉,負責看守自己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生怕丟了人質,讓和敬公主沒了掣肘,長驅直入。
等和敬公主圍城,達瓦齊對恒娖的態度變得十分惡劣,經常罵她出氣,但卻再也沒有肆意觸碰她了。
今天晚上,達瓦齊喝了酒,用盡所有粗言穢語辱罵和敬公主,說她圍而不攻是沒把他當人。
被迫呆在達瓦齊視線范圍內的恒娖冷笑道:“對,她把你當作跟大清換年貨的豬。”
達瓦齊怒不可遏,抓起酒壺狠狠砸向恒娖,正中她的臉頰,罵道:“你別得意,和敬公主也不過是拿你當籌碼,換取王爺之位罷了!她退兵,你還是本王正妻。她敢攻進來,我保證你死得連親娘都不敢認!”
恒娖毫無懼色,用衣袖拭去滿臉的酒漬,冷聲道:“你謀逆那日就該料到今日的下場!本公主已完成和親使命,舍去一命換大清誅殺你這叛臣,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