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蕊姬又拿出一支筆,拿出新的信紙寫道:“沐萍,你讀到這封信時不要為我難過,在人生的最后時刻……”
姨母苦勸也不起效,一氣之下說道:“要不這樣吧,把信交給我保管,如果蕊兒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再幫你寄出去。”
白蕊姬花了一整天給永琪和宮里交好的嬪妃都寫了一封長信,期間每隔一炷香時間被姨母提醒喝水,晚膳吃了一碗瘦肉粥又被催促睡覺。
次日一早,白蕊姬嘴上的燎泡已經結痂了,但摸著還痛。她拿出那些遺書,燒了一半重寫。
第三日起床,她的嘴角已經好了大半,洗臉時洗掉了一塊痂,露出粉色的新肉。
到了第四日,白蕊姬和俗云不得不承認——她只是吃太多荔枝上火了。
姨母叉著腰,強制白蕊姬在新春前都不許喝酒。
每當白蕊姬貪杯偷偷拿出酒壺,姨母便拿出遺書大聲朗誦:“啊,為什么我終其一生都沒有徹底把后宮攪亂,因為我忘不了皇后娘娘那雙憂郁的眼睛……”
白蕊姬捂住耳朵,連聲求饒:“啊啊啊啊啊啊別念了別念了!俗云拿出去倒掉,不喝了不喝了!”
永琪坐在書桌前,展開信的最后一頁,忍俊不禁。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想尋個人分享這趣事,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
對哦,自己剛把旁人都支開了。
正好有些口渴,永琪把乳母喚進來,跟她說了這件事,乳母皺起眉頭說道:“唉,玫嬪娘娘心底里還是不信任皇上。”
永琪笑容凝固了,沒想到嬤嬤在意的是這點,且嬤嬤并不覺得這事有什么好笑的,永琪一時不知道怎么表達,隨口附和道:“希望額娘在嶺南能寬下心來。”
下午去校場時,他跟親信隨從說了這件事,省略了白蕊姬懷疑宮里有人害她的部分,只說了她以為自己中毒,結果只是吃太多荔枝的趣事。
隨從說道:“玫嬪娘娘跟皇后娘娘關系這么好嗎?爺你要不要讓玫嬪娘娘把遺書寄給皇后娘娘,就當當時真的寄出去了,然后你跟皇后娘娘……”
永琪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到了晚上,弘歷喊永琪過去檢查功課。
弘歷心情很好,見永琪功課完成得不錯,隨口問道:“永琪,聽說你收到玫嬪寄來的信,她在嶺南還好嗎?”
永琪笑道:“額娘說托太后的福,一切都好。”
說完,永琪見弘歷臉上帶笑,突然心頭一動,說道:“她之前還遇到了一件趣事……”
永琪省略了懷疑被謀害和給皇后寫信那部分,只說白蕊姬在嶺南重遇親人,貪吃荔枝上火誤以為得了絕癥,其實只是虛驚一場,皆大歡喜。
弘歷聽完后,抬頭問道:“你說玫嬪那個小姨母,她漂亮嗎?”
永琪驚道:“啊?”
“算了,能被贖回來的仆婦,估計保養得也不好,”弘歷岔開腿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永琪你回去吧。”
永琪回到阿哥所,到了入睡時間,他在床上躺著睡不著,總覺得有些憋著。
不知為何,他想到了田蕓兒。
永琪忍不住想,若是此刻田蕓兒在身邊,聽了這事,她會如何反應?
是會像自己初聽時那般,笑得前仰后合,還是會眨著那雙靈動的眼睛,說些俏皮話?
這個念頭一起,永琪輾轉反側,更睡不著了。
他還沒開府,不能輕易出宮,便以“看看給太后訂制的屏風繡得如何了”為由申請出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