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兒,好久不見!”永琪爽朗地笑著打招呼,態度自然有禮。
永琪行動上一直在避開田蕓兒,天知道他在心里默默演習了多少次,才能這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
田蕓兒上下打量著永琪,驚喜道:“五爺,果真的是你!”
永琪已褪去了少年時代的青澀,個頭更高了,身形也愈發挺拔。眉宇間少了些稚嫩,多了些……若要說得好聽些,便是成熟穩重,若要說得難聽些,便是滿懷愁緒。
田蕓兒長高了,性子依舊活潑,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初升的太陽,洋溢著蓬勃的朝氣。
“是啊,沒料到會在此處與你相遇。”永琪的唇角揚起笑意。
接著,兩人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們站在喧鬧的街頭四目相對,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永琪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田蕓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挺好的,你呢?”
“我……”永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想說自己過得并不好,睡不好吃不好經常無緣無故發呆,想說自己很想念她,不知道她有沒有如自己這般想自己。
永琪話到嘴邊馬上咽了回去,只是訕笑著看著她。
田蕓兒見他沉默不語,便自然地轉換了話題:“五爺已出宮開府了吧。”
永琪點了點頭,脫口而出說了個地址。
田蕓兒微微歪著頭,說道:“那地方可真夠遠的。”
永琪心頭一顫,生怕田蕓兒誤以為自己是因厭惡她才將府邸選得那般偏遠,連忙解釋:“有些公務需要在那里……呃……那個誰在附近……還有一位官員的……嗯……其實若真要去赤鯉坊,出門左轉便有一條寬闊的道路,騎馬直奔過去不用拐彎很快就到的。”
田蕓兒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五爺,我說的是您的府邸離皇宮遠,可不是離赤鯉坊遠。”
永琪轟然臉紅,訕笑著撓了撓頭。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在一處茶坊中落座,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訴說著這些年的事。
田蕓兒告訴永琪赤鯉坊的燕子每年都會飛回來,紅老板的業務已經出口到大英那邊了,田姥姥現在是京城最厲害的接生姥姥。
永琪也說了寒香見的事,問她有沒有去看公主成婚。
田蕓兒當時沒去,便聽永琪繪聲繪色講述當時的熱鬧。
積攢多年的話題,仿佛永遠也聊不完。
永琪的四肢好似現在才得到供血,逐漸暖了起來,一顆心歡快地在胸口敲鐘,耳邊全是砰砰砰的聲音。
直到天邊染上霞色,永琪才猛然驚覺:“你出來一整日了,怕是耽誤了你不少事。”
田蕓兒搖搖頭:“我今天休息,正好閑著才出來買薰衣草和種子。”
她垂下眼簾,輕輕撫摸著布袋里的干草:“老貓昨兒去了,它生前最愛聞這香氣,我想拿些放在它長眠之處,再種下些種子,看能否成活。”
“是太后身邊那只?”永琪問道。
田蕓兒說道:“就是那只,喜歡趴在花盆里,會喊‘奶奶’的那只老貓。”
永琪想起那只懶洋洋的大貓咪,眉間也涌上一股惆悵:“它是只十來歲的老貓了,能在喜歡的人身邊合上眼,不枉出宮這一趟。”
田蕓兒低聲說道:“倘若它不曾出宮,一直留在太后身邊好吃好喝的,或許能活得更久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