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急忙把她拉起來:“主兒!這都什么時候了,外頭還亂著呢,萬一火勢控制不住,風向一變……”
“這里離皇上的帳篷遠著,燒不過來的。皇后不過是小題大做,展現仁慈罷了。”如懿不耐煩地打斷小梨,“你就說我身子不適,起不來。”
接著她閉上眼睛,拼命想再次進入夢境。
可越是心急,心臟跳的越快,就越是清醒,根本無法平靜。
如懿翻來覆去,直到天色微明也沒能再次入睡。
昨夜的火燒毀了弘歷的帳篷,但火勢不大,沒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弘歷換了新帳篷后喝了安神湯睡了,圍獵照常進行。
這天清晨,空氣清冽得讓人精神一振,弘歷帶著幾位皇嗣和一眾王公大臣、蒙古部落的首領們出發前往獵場,嬪妃們送行。
如懿精神萎靡地跟在隊伍的最后面,強打精神抬眼望去,正好瞧見厄音珠一身火紅的騎裝,英姿颯爽地騎在一匹白馬上。
弘歷緊挨著她,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厄音珠禮貌疏離,似乎不感興趣,只顧著回頭跟身后的敵子聊天。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堵住了如懿的心口。昨天,她和弘歷的距離就這么近,到了白天卻又隔著這么遠,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討好其他女人,宛如自己入宮后的人生縮影。
“我有些不適,頭暈得厲害,想回營帳歇息。”如懿懨懨地對小梨說了一聲,自顧自地轉身,慢吞吞地往回走。
如懿回到自己的營帳,揮退了小梨,脫了鞋襪躺在榻上。
折騰了一夜沒怎么睡好,這會兒情緒稍稍平復了些,如懿的腦袋一沾到枕頭,濃重的困意就涌了上來,很快就握著同心結睡著了。
意識飄飄蕩蕩,等如懿從一片朦朧中睜開眼時,自己正站在營地外的小樹林里。
“進忠公公,擦擦汗吧。”
一名宮女遞來毛巾,如懿認得她,是令妃身邊的親信春嬋。
這次自己成了進忠嗎?雖然皇上打獵時兩個御前太監不會跟隨,但進忠在這里干什么?
恰好,進忠擦了汗后把毛巾還給春嬋并道謝,抬起頭望向前方。
如懿順著他的眼睛,只見令妃一身騎裝,正挽著弓,搭著箭,一下又一下地練習著射箭。
怎么是她?
如懿頓時像吞了只蒼蠅一樣,如果靈魂有表情,她臉上一定布滿了不耐。
她想看的是弘歷那邊,想看他打獵的樣子,看他有沒有想起昨夜的驚險,有沒有跟別人說今年如懿也跟來了,其實朕不喜歡喝冰梅式,只喜歡喝暗香湯。
誰要看令妃在這里假惺惺裝努力練習射箭!
她焦躁地吶喊著,集中注意力希望能控制這具身體離開。結果造成的影響還不如隨風擺動弄癢了進忠腳腕的小草。
于是,如懿只能默默祈禱小梨把自己叫醒,或者令妃隨便練幾下,讓進忠看到報告給皇上邀寵就行了,她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然而事與愿違,令妃神情專注,一箭射出便立刻取下另一支箭,搭弓、瞄準、放箭,動作一絲不茍。
周而復始,仿佛不知疲倦。
令妃就這樣足足練了兩個時辰。
如懿被困在進忠的身體里,被迫看著這一切,感覺自己簡直是在遭受酷刑。
進忠倒是貼心,每當令妃稍作停歇,擦汗喝水時,他便會立刻上前,殷勤地遞上干凈的帕子,臉上堆滿笑容,嘴里還不停地說著恭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