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尿血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后宮。
舒妃說,這是皇上小產了,皇上初次體會到了失子之痛,一定很需要別人安慰。
弘歷斷然拒絕了她的陪侍。
慎貴妃說,原來男子也有月信,果然舒妃說的是真的。
弘歷要慎貴妃看管好舒妃,不準她進入養心殿范圍內。
福珈轉達太后的意思,委婉地問是不是痔病問題。
包太醫一聽,覺得太后娘娘果然見多識廣,此言有理。
他立刻請皇上臥床,喚來一個經驗老道的老太監,對著龍體那五谷輪回之處,翻來翻去仔細查驗,得出“很健康”“有充分沖洗”的結論。
“這么看來,舒妃娘娘有認真聽微臣的建議,”包太醫也覺得與有榮焉,豎起大拇指,“皇上您聽到了嗎?你有一個很健康的魄門!”
“雖然您的魄門有點大,但內痔彌補了這一點……”
弘歷馬上拉起褲子,罵道:“那朕的身子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太醫們輪番上陣把脈,紛紛表示皇上身體并無大礙,就是精力有些匱乏,需要好好休息。
弘歷不信,明明朕哪哪都不舒服,絕對是出大問題了。
太醫們面面相覷,聚在一起討論了半天,皇上脈象正常,體表沒有異樣,除了心跳加速外沒有其余不適,毫無頭緒。
他們商討半天,最后得出結論是——是不是恭桶掉色了?
弘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額上青筋暴起:“胡說八道!你家恭桶掉紅漆嗎?朕用的那是上等描金便器!”
那太醫嚇得一哆嗦,趕緊辯解:“微臣是說,可能前些日子清洗恭桶的宮人不小心,用了什么帶顏色的堿水,或是……或是沾染了什么東西……”
弘歷強調:“都說了出問題的是朕的身體!”
太醫們束手無策:“但皇上您脈象平和,并無病灶啊。”
他們這么一說,弘歷越發懷疑自己中了什么厲害的毒藥,抄起枕頭就扔了出去。
“庸醫!都是一群庸醫!朕明明是中了無色無味的毒!”
弘歷撐著胳膊,手指顫抖地指向殿內眾人:“你們是受了誰指示,還是說太醫院都是一群庸醫,竟無人可用了?毓瑚,你那邊怎么樣。”
毓瑚遲疑道:“奴婢已經著人去查有類似病癥的毒物,想必很快就有眉目了。”
弘歷聞言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順了好久都沒喘回來。
等他抬起身子時,發現進忠慌亂地藏起方才幫他兜住口鼻的手帕。
“那是什么!拿出來!”弘歷罵道。
進忠遲疑道:“皇上,您剛才咳出一點痰,都是臟東西,奴才這就去扔掉。”
“朕叫你拿出來!”弘歷此刻正是疑神疑鬼的時候,猛地一拍床沿,“聽不懂人話嗎?!”
進忠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帕遞過去,小心翼翼地展開。
只見明黃色的帕子中央,散落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弘歷目眥俱裂,無力地軟倒在床上,喃喃道:“完了……完了朕真的要死了。究竟是誰要毒害朕!”
是玉氏的人,還是蒙古四十九部的勢力?
前幾天朕見到一個標致的小宮女,她不甚識趣惹怒了朕,讓人打了她板子,是那個宮女懷恨在心嗎?
還是說成了科爾沁國王的璟瑟?亦或者是只要朕死了,就能成為下一個大清主人的嫡子永琮嗎?
弘歷越想越怕,腦子里像塞了一團亂麻,無數張臉孔交替閃現,個個都像要索他性命的惡鬼。
他咬著手指瞪著眼睛,在床上煎魚一樣翻來覆去,連水都沒喝幾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