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搖了搖頭,懶得再敲門與孩子分辯,轉身便走。
她心里琢磨,如果昨晚船上的不是水玲瓏和她的姐妹,那會是誰在伺候皇上?
難道說魏嬿婉這次聯合地方官員豪紳,把官員家里的良家女子進獻給皇上,類似寒香見的親生母親何雨夏一樣。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如懿的心頭就涌上一陣失望,四肢都發軟了。
如果是良家女子,那自己沒有立場去規勸,效仿賢后痛斥煙花女子穢亂宮闈的的準備就沒了用武之地。
追妻火葬場股走勢下降,有下跌苗頭。如懿雙腳踢著走路,到時候皇上帶著新的美人回宮,那人恐怕會和阿箬一樣,跟魏嬿婉沆瀣一氣聯手對付自己。
不,不對!魏嬿婉心思歹毒,又有阿箬相助,沒有這么簡單!
如懿猛地停下腳步,一個更可怕的念頭鉆進了她的腦海。
阿箬說不定知道自己上一世斷發為祭的情景,以她對自己的恨意,說不定布置一個局來算計自己舊主。
如懿心想,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對的,皇上確實在別處玩樂,而那艘畫舫上等著自己的,根本不是什么煙花女子,而是阿箬早就安排好的男人!
自己帶著怒火上船準備規勸,卻沒見到皇上身影,反而被一群男人圍住。
這些年輕男子,就是阿箬這一世為自己準備的朱砂!
到時候一群男人和一個女人在船上,他們使出渾身解數勾引。
自己再不為所動,也難逃名聲被毀的下場,再次陷入百口莫辯的困境。
“主兒,您……您在笑什么?”小梨看著如懿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有些不安地問道。
如懿回過神,斂了笑容淡淡道:“沒什么,先等一等,我要看看皇上昨晚召幸的是什么女子。”
小梨回道:“既然主兒知道昨日皇上去了畫舫上行樂,要不跟皇后或者太后說一聲,她們出面也好辦事。”
如懿立馬否決了這個提議,她們從皇上剛登基時就勸不了皇上,何況現在。
再說了,若要如懿選一個人生的高光時刻,除了當皇后大婚那日,就是斷發那一刻入木三分的斥責、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并把頭發給弘歷看的那一刻。
皇后和太后一旦介入,很可能會打斷自己的計劃。
如懿回到住處后,馬上氣勢沖沖找敬事房的太監問話,開門見山就問昨日皇上跟什么人在畫舫上,問不清楚就不走。
敬事房太監不想理她,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來回重復著“有嗎?”“是嗎?”“真的嗎?”
如懿坐在他們房內很久,明明鞠了躬的,為什么他們就不肯說,難道是魏嬿婉特意吩咐……
她沒有多留回到房內喝著茶,仔細思考著如何打聽到想要的消息。
平日里,如懿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干什么都有氣無力,不知道為何一涉及到抓奸就渾身充滿了勁頭,腦子也轉得快了。
她想了一個時辰,一拍大腿:為什么不去問一下船夫呢?
如懿頓時站起身,連喚人過來都等不及,拎著裙子噔噔噔跑到下人住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畫舫的船夫。
船夫很訝異地問道:“跟在皇上身邊的三寶公公,聽說是您的下人,您怎么來問我了?”
如懿不可置信:“你說三寶?他也跟著?”
“是啊,”船夫說道:“船上侍候的人與皇上思念的舊人很像,是三寶公公特意找的。我還聽說三寶公公很了解這個舊人……”
如懿霎時瞪大眼睛,扭頭看了一眼小梨。
姑母曾跟如懿說過,當年還是莞嬪的太后因錯穿純元皇后故衣而失了寵愛,先帝又以一句“莞莞類卿”讓其傷透了心,出宮修行。
“青櫻,哪怕熹貴妃也曾被一件輕飄飄的衣服打落馬下,”姑母當時說道,“你一定要萬分謹慎,才能牢牢抓住正妻之位,抓住所有的權力,重現烏拉那拉氏一族的榮耀。”
“當年的莞嬪能從宮外回來,站到這個位置,我也不得不說,她身上有你該學的地方。你的性子過于直率,萬事要懂得多思,謹慎。”
如懿并不理解姑母的執著,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讓自己學曲意奉承。
作為妻子有規勸丈夫的義務,如果一味順著,會被人說不夠大氣,小妾做派,是不入流噠。
現在聽了船夫的話,如懿恍然:啊,原來我是卿。
難怪無法理解“莞莞”,成為“莞莞”。
如懿臉上染上一絲笑意:“你知道她們的名字嗎?是不是有人名字叫櫻兒或者青兒?”
船夫搖頭道:“不,他們全部都姓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