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也尋了個空隙坐下了,往日在長春宮請安,各位份嬪妃的坐席都是固定的,絲毫錯亂不得。
到了這關頭,除了眾人依舊顧念太后年邁,特意讓她坐在最安穩暖和的上首外,其余嬪妃們隨性得很,三三兩兩按平日的親疏坐在一處,低聲細語。
竟有幾分像尋常百姓聚在一處取暖閑話家常的舒適。
彩芽將一杯熱茶遞給阿箬,阿箬接過,便招呼彩芽也挨著自己坐下。
眾嬪妃手中捧著的茶水升騰起裊裊的白煙,在夜色中搖曳飄到天上,仿佛要融入天上的薄云中。
阿箬仰頭望向天上的月亮,雖非圓月,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太后見純貴妃、婉嬪還有麗貴人依舊帶著點惶恐不安的神色,作為長者,她想安一安這些小輩的心,分散她們注意力。
于是,她笑道:“難得人多,哀家也愛這熱鬧。不如這樣,大家有什么想跟哀家說又不敢的,或想詢問哀家又無法開口的,今天盡管說出來。哀家保證,事后絕不追究。”
眾人一聽,紛紛表示沒有沒有,太后您一向慈愛寬宏,我們哪有什么不敢說的。
太后挑了挑眉:“當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等這事兒了了,哀家可就是太皇太后,到時候就不能如此隨意了。”
過了一會兒,阿箬舉起手來,問道:“太后,皇上剛登基時,你為何非得要壓他一頭,非得在他御前安排人呢?”
這話一出,周遭的嬪妃們都暗暗吸了口氣,心里佩服阿箬的膽量。
太后望向坐在不遠處,手里槍不離手的端淑長公主:“為了哀家的親女兒不遠嫁和親。”
阿箬回道:“可是,無論是舒妃還是玫嬪,似乎都沒能真正幫上什么忙。說到底,還是得看前朝的形勢。”
太后愣愣道:“是啊,哀家也不知怎么的,像是魔怔了一樣……”
高晞月聽了這話,立刻找到了共鳴,搶著說道:“沒錯沒錯!臣妾那時候也是!明明家世、恩寵、位份,樣樣都比當時的嫻妃強,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成天看如懿不順眼,老琢磨著怎么跟她斗……她有什么好值得臣妾費那個心思的!”
“是啊,那時候本宮也不曉得怎么回事,總覺得她會是本宮的心腹大患,”富察瑯嬅輕輕揉著額角,自嘲道,“明明不過是個不得寵,還總愛惹是生非的嬪妃罷了。”
阿箬心想,我懂的,這就是懿癥。
太后想起意歡,問道:“說起來舒妃還在儲秀宮為弘歷的死而哭泣嗎?”
阿箬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吧,白天去看過了,一邊拉著鐵塊來回跑一邊哭泣呢。說是要等待孩子成婚后,就要去陪皇上。”
太后又問:“如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