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時,如懿終于忍不住扇了弘歷一個耳光。
——盡管下一個瞬間,她也被嬤嬤打了一個巴掌。
嬤嬤施施然坐回飯桌,慢條斯理地夾著菜:“李庶人,這好端端的,非得逼著奴婢大過節的扇你。”
如懿咬緊牙關,嘴巴抿成波浪線,低聲啜泣。
新春家宴過后,紹寰帝賜菜沒有忘記冷宮,住在里面的六人得以享用一頓豐盛的菜肴。
弘歷已然是個廢人,嚼不動牛羊肉,如懿只能拿著剪子,一點一點地剪碎了喂他。動作稍慢,便會招來嬤嬤和太監的冷聲催促。
她覺得自己像極了鄉野間的小媳婦,守著一個癱瘓在床的無用丈夫,還要日日忍受著惡公婆的磋磨。
“快點兒,你那碗菜若是涼了,我們可就替你吃了。”太監尖著嗓子催促。
嬤嬤見她一臉不忿,亦道:“我說你啊,又不用打掃又不用洗衣做飯,只是給先帝擦擦身子,喂喂飯而已,咋這么難呢?”
如懿很想罵回去“那你來坐啊”,但臉上火辣辣的刺痛讓她收起沖動,把舀滿燕窩粥的瓷勺塞進弘歷的嘴里。
堅硬的陶瓷碰到了牙齒,弘歷眉頭輕輕一皺。
這種程度的反應已經司空見慣,如懿快速喂完粥水,趁著那四個奴仆顧著吃飯,一把捂住弘歷的嘴,強迫他仰起頭。
“嗚……嗚嗚唔!”弘歷微弱的呻吟隱沒在如懿手掌下,喉頭滾動,將食物咽了下去。
如懿這才把弘歷后背的枕頭抽出來,慢慢把他放平。
如懿這才將他背后墊著的枕頭抽出,把他放平在榻上,隨即快步走到桌邊,端起自己的碗狼吞虎咽。
也不是真的怕這些嬤嬤公公們搶食,這些人嘴上刻薄,倒也未曾克扣過她的用度。
只是如懿侍候弘歷已經兩年了,如果弘歷飯后很快就睡了,說明晚上才拉屎。如果弘歷飯后合上眼睛,呼吸急促眼球抖動,說明半個時辰后就要拉屎。
而剛才,弘歷用嘴巴呼吸,還縮著肩膀,說明一炷香時間后就要拉屎了。
她飛快用完膳,扯過白布蒙住口鼻,架起弘歷瘦削的身子就往馬桶上拖。
果不其然,剛脫了褲子讓他坐穩,便傳來穢物落下的聲音。
如懿心中竟生出一絲詭異的自得,想著尋常女子預測自己的月信也沒有這么精準。
她捂著鼻子,掌心放著一小塊沉水香嗅聞著,突然有點佩服自己。
一開始,如懿力氣不夠抬不起弘歷,那些嬤嬤和太監們袖手旁觀,完全不來幫忙,以至于弘歷經常拉一褲子。
負責洗衣的太監可不幫如懿清洗,她只能自己打水,兩根手指挑著臟污的床單和衣褲,“啪嘰”一聲扔到洗衣桶里,用木棍泄憤一樣拍打。
后來,她摸索出了竅門,或許是練出了力氣,又或許是弘歷瘦得脫了形,她總算能將他利落地挪到馬桶上,也不枉練習途中弘歷多次摔在地上。
又過了幾年,嬤嬤給如懿帶來了一個消息,永璂要去科爾沁成婚,結滿蒙之好。
如懿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永璂和親科爾沁?他一個皇子怎么和親,公主才會和親噠。”
“我騙你作什么!”嬤嬤嗤笑道,吉日都定在下月了,屆時闔宮上下都會燃放煙花慶賀,您在冷宮里,聽個響兒就是福分了。”
老太監一邊洗衣一邊插話道:“不過這不算和親吧?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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