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鑒……林知清的手緊了緊。
這么說來,這銅鑒對于原主來說,確實很有意義。
她將鏡面翻了過來,白皙的皮膚映入眼簾。
林知清忍不住輕撫臉頰,這是一張極美的臉。
她的臉上幾乎沒有瑕疵,一雙柳葉眉給整張臉增添了一絲柔弱感,但這種柔弱又被澄如秋水的眼眸給中和了。
單看相貌,原主確實如月亮一般婉約柔和,不笑的時候又帶有幾分清冷。
想來原主的父母容色應當不差,才叫原主擁有這么動人心魄的面孔。
除此之外,林知清略微有些意外,她原先本以為銅鑒昏暗模糊,照不清人臉。
但這面銅鑒卻異常清晰,就連皮膚的紋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它小巧玲瓏,鏡身上鑲著金絲,金絲又團成花朵的形狀,做工非常精細。
木嬸見林知清撫摸著那面鏡子,眼神中帶著一些懷念:“這面鏡子是你父親第一次上戰場時大敗敵軍得來的,四老爺要了許久,老爺都不曾松口。”
“他將這面鏡子送給了夫人,夫人又把它留給了你。”
林知清握緊了鏡子:“我的四叔?”
說話間,蠟燭的燭芯噼里啪啦炸了一下。
木嬸拿起剪刀,在她的擺弄下,蠟燭的光影忽明忽暗。
“正是,四老爺容貌生得極好,就是性子不修邊幅,他是林家唯一一個走文官路子的人,近來忙于城東水患之事,未曾露面過。”
“大老爺林從禮,人如其名,極重規矩禮法,膝下僅有一女,便是你的堂姐林泱泱。”
林知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將銅鑒收了起來:“那我父親呢?通敵叛國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嗎?林家居然不查清真相,還父親一個清白嗎?”
“林家的人個個都是縮頭烏龜,他們怕真相不受自己控制,便讓林從禮大義滅親,棄了你父親。”木嬸的手緊緊捂著胸口,說話的時候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
林知清的手攥緊了被子,原主的身世居然如此凄慘。
先不論父親有沒有真的通敵賣國,原主在林家的地位是很微妙的。
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罪臣之后,每一個標簽都注定了她是孤立無援的。
不過這些都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了。
林知清快速消化完了那些信息,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木嬸,那江流昀是我的未婚夫?”
提到江流昀,木嬸的心情平復了下來,難得地彎了彎嘴角:
“正是,江世子的父親鎮遠侯出身微末,曾經在你父親手底下做過副將,二人以兄弟相稱,你和江世子尚在襁褓之時便訂下了婚約。”
“鎮遠侯是個好人,并沒有因為你父親出事就退婚撇清干系,反而對你多有關照。”
“礙著鎮遠侯的情面,林家之人明面上不曾虧待過你。”
林知清緩緩點頭,明面上不曾虧待,那暗地里呢?
都不用木嬸說,她看了一下廂房里寒酸的裝飾便知道原主的待遇不咋地。
不過……林知清的目光落在了柜子上掛著的幾柄刀劍。
原主竟然會武嗎?
察覺到了林知清的目光,木嬸微微嘆了一口氣:“那些東西是泱泱小姐送來的。”
“泱泱小姐因你父親之事一直對你心懷愧疚,但她心思單純,只知道舞刀弄槍,一搜羅到什么好刀好劍就往這里送。”
“可這有什么用呢?還不如幾床棉被或幾吊銅錢來得實在。”
說完,她又怕林知清誤會,連忙擺了擺手:“雖然泱泱小姐送的東西無用,但她心是好的,還經常教訓欺負你的人。”
“小姐,我相信你不會害泱泱小姐。”木嬸的目光很堅定。
林知清彎了彎嘴角:“我當然不會。”
木嬸的話確實讓林知清了解到了基本的情況,但她不會盡信。
人心難測,在沒有親身經歷之前,誰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
接下來,木嬸斷斷續續將自己所了解的全部信息都同林知清講了一遍。
二人一夜無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