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獄卒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林知清收回了目光,同林十安一同走上前。
你別說,林從硯的待遇還不錯,一個人住單間。
只不過,他斜坐在角落里,身上穿著囚服,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頹喪,甚至沒有注意外面的動靜。
林十安有些不忍,一把握住了木頭欄桿:“四叔,你還好嗎?”
聽到他的聲音,林從硯的身體動了動,而后他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往外看。
獄卒冷哼一聲:“你們只有一盞茶的時間。”
林知清朝著林十安使了個眼色,林十安會意,拿出了一錠銀子,同那獄卒客套了起來。
林知清趁機上前:“四叔,你可還好?”
林從硯現在肚子里的氣早已經消失殆盡了,他快步走到林知清的面前:“我向來潔身自好,也不曾苛待妾室,遑論會說那種話,”
林知清注意到獄卒跟林十安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朝這邊探頭探腦,顯然是想聽他們說些什么。
于是,她開門見山:“四叔,你同我說,你身上的三條罪名,可有一條屬實?”
林從硯的桃花眼中帶著十足的憤怒:
“污蔑,這純屬污蔑,我連那春姨娘的院子都沒進過幾次,連她長什么樣子都有些記不清了,又怎么可能苛待于她,更別說同她討論國事了。”
林從硯說話的時候,林知清一直注視著他的臉。
他的鼻孔輕微擴張,頻繁吞咽口水,試圖控制情緒,但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憤怒。
這是因被冤枉所產生的憤怒。
并且,他的下巴緊繃,雙手牢牢地抓著欄桿,態度十分堅決。
他說的是真的!
林知清確定他沒有在撒謊以后,重重地點了點頭:“得了四叔這句話,我今日這趟便來對了。”
“四叔,你將那春姨娘的事仔細同我說說,我定會查出真相,還你也還我們林家一個清白。”
“如若不然,林家便……”
剩下的話她沒完全說出來,但林從硯卻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別的不說,就算是再位高權重的朝臣,得了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多半也是要殺頭的。
更何況他林家本就如履薄冰。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向左上方偏移,明顯是在回憶。
過了沒多久,他才緩緩開口:
“那春姨娘出身青樓,半年前,我和上峰通議劉邙在……在千金閣商議公事時,劉邙做主將她送給了我。”
“我推脫不過便收下了,但將人帶回林家以后,我很少進她的院子,半年應當只去了兩三次。”
“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林從硯在通政使司做知事,是個七品芝麻官,負責通政使司的內務。
而通議則是正五品的官職。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面對這樣一位“大官”,林從硯確實不好推脫。
但如果這件事是在千金閣發生的,那便有些微妙了。
從前他們不知,但現在大家心里都清楚,千金閣是二爺爺的產業。</p>